第十一回 揭发奸煤 [5]
这一掌,人小力大,奇劲绝伦,竟把荡天筝震得湖上一幌,几乎脱手飞出。
华山威灵陡地一声冷笑道:
“老夫让你见识一番!”
他手上玉圭,卷起一道碧光,厉啸生寒,扰人耳目,朝婵儿精促要穴便点。
云逸上人,朗声大笑道:
“道友,这妮子可有一股浪劲,很够味儿,趁早把她擒住!”
他把月牙杖,由下而上,直挑而来,碧罗裙如水上波纹,轻轻一翻,迫使婵儿只好朝上一纵,凌空挥掌,用掌力猛攻莫三娘的头部。
双方正在纠缠,情形如同拚命。
陡闻威灵君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手上玉圭,竟朝斜刺里飞出,落在地上。
莫三娘和云逸上人,被这种突如其来的事,当堂怔住。
略一停顿。
婵儿掌风,已笼罩而下。
莫三娘适当其冲,迫使她往斜刺里退走,云逸上人,把月牙铲朝上一挥,自己身子,则连续倒退两步,虽把掌风来势消去,但也逼得气血翻腾。
这几式,如惊涛骇浪一般,使堂前宾众,为之骇然,不但暗中佩服这少女武功胆识,更不知少女身后,还隐藏着何种高手?
威灵君的一只右手,几乎抬不起臂来,翻开衣袖一看,手臂粗肿如一条黑木,好几处,现出细微伤口,顶端凸起,其黑如墨,从里渗出黄水,奇腥扑鼻。
这明是一种最厉害的毒药暗器,但不知何名。
伤者迹近昏迷,从口中不断吐出白沫,从手心沿脉腕而上,发现两根红丝,逐渐朝上扩展。
云逸上人和莫三娘,和他沆瀣一气,彼此相视半晌,卒由上人发话道:
“这条手臂,就算医好,奇毒入骨,也成了废物了,依我愚见,只有把他切断。”
莫三娘白发直竖,形如怪鬼,阴侧恻的一声长笑道:
“依我看,比道兄所见,这严厉得多,这条手臂,不与割去,毒液循血攻心,直达五脏,不出半个时辰,绝难救治!”
孤岑丐在一旁笑道:
“壮士临陈,不死便伤,要医赶快把他抬入后堂,武陵弟子朝参之后,典礼便已完成,战而不决,立好堕入敌人计算之中,未免不值。”
朱霞尊者目视韩起龙,自己却走到一指老人身后,约略耳语,老人和白眉受童成,都从椅上立了起来,以朱霞尊者为首,一字横排,挡在月婵和云儿前面。
威灵君人已昏迷不醒,立由堂中弟子,将他背入后洞,割臂治疗。
此刻,堂上业已形成一片混乱,来宾除韩起龙的死党外,无不窃窃私语。
武陵总帮的弟子,在忙乱中,都由莫三娘率领出来,朝参新帮主,月婵和云儿,却面对前面三位武林高手,凝神运气,正待发动攻击。
左侧石壁,隆然自开,秋娘面带蓝纱,携着灵舒缓步而出,俏生生的立在神桌之前。
灵舒立朝婵儿,唤了一声:
“姐姐!”
婵儿和云生,已惊愕地叫出声来。
堂上弟子,也哗然声动,乱成一片。
韩起龙和孤岑丐,知道事态严重,已顾不得大礼进行,早从背上抽出兵刃,由韩起龙出口喝骂:
“贱婢,原来贪恋情欲,暗有所欢,雁来谷顶,故作诈死,以遂奸谋,此刻,面对来宾,正好有个交待。”
朱霞尊者,绝未想到,秋娘人尚未死,但他仍恃一己武功,略无惧意,狂笑一声道:
“今日之事,非武功解决不行,尚望来宾,惠赐大力,将淫徒荡妇,一并剪除,否则真是武林之耻!”
他把身子一纵,手握铁莲花,如游龙矫矢,奇怪绝伦,朝韩起龙身旁落去。
陡闻秋娘娇笑一声,骈指如戟,指着韩韵梅喝道:
“武陵总帮,为家父和赵薛两位叔父,一手而成,自从你和家父结拜以来,彼此只有手足之谊,绝无恶感。随因家父家母,为怪病所缠,玄门真气,散而难凝,功力骤失,这一陡然变故,使二老伤心已极,才决心离开,碍不再与闻帮事,传授帮位之前,特一再诰诫,只要帮中一切,能步入正轨,即将帮位让贤,我以身为女流。对此殊无所恋,几番想毅然离去,第以赵薛两位叔,以弟幼为辞,待他武功有成,再决定不晚,谁知你克引狼入室,将不法之徒,以私人关系,带入帮中,窃据大权,公开为恶,竟想将我置于死地,黑夜围攻,谁知昊天难遂恶人之愿,陆公子竟无意之间,搭救了我,更不用血口喷人,诽人清誉,我且给你一个真凭实据,以正视听!”
语毕。
将翠袖朝上一翻,露出左手玉臂,但闻幽香扑鼻,肤光闪目,臂上,竟现出一颗蚕豆大小的守宫砂,鲜艳无比。
来宾一声惊叹,无数目光,都集中在秋娘脸上,这妮子,故作神秘,蓝面白底一幅轻纱,罩着嫩脸,如烟笼芍药一般,若隐若现。
韩韵梅背着双手,一双锐目,朝堂上一扫,情形异常严肃。
秋娘又忽怒咤道:
“韩叔父,系铃解铃,当着祖帅神位,你总该有个交待!”
韩韵梅嘿然不答,却朝刑堂莫三娘招呼道;
“三娘,借你手上兵刃一用。”
刑堂莫三娘,见他要用荡天筝,不由颇感踌躇,韩起龙突把双眉一挑,冷笑道:
“三娘,可从叔父之意,让他收拾这两个贱婢。”
莫三娘不敢违拗,勉强递过古筝,不料韩韵梅突把身子一闪,右手一抬,朝着莫三娘玄机要穴,猛力按去。
这一下,算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韩起龙就在他叔父闪身之时,业已瞧出破绽,冷哼之下,也朝他背脊穴上,轻轻一按。
韩韵梅一个踉跄,朝右边一纵,顺手把筝用力朝月婵射来。
婵儿机警,陡地朝白眉叟身旁掠过,接筝在手,一把扶住韩韵梅,极度关切道:
“老前辈,不碍事么?”
韩韵梅头上冷汗如流,满脸苍白,不住摇头苦笑。
莫三娘虽然挨了一下,但掌力已被韩起龙顺手卸去,虽然负痛,人并未伤。
秋娘和灵舒都扑到月婵身旁。
婵儿含笑望了灵舒一眼,双眸中倏又藏着热泪,似乎受了很大委屈一般,立又把脸转向别处。
灵舒拉着她的手臂,低唤一声姐姐,想煞小弟了。
月婵把娇躯微微一扭,脸泛红晕,暗中却把一双剪水双眸,滴溜溜的朝灵舒和秋娘望去。
秋娘低唤:
“婵姐,速用神筝和他一同制敌,持我用龙虎丹砂,搭救梅叔。”
就在她取出玉瓶时。
韩起龙已从身上,取出三颗白丸,状如鸽卵,用三星赶月的手法,朝洞顶一弹。
但闻波波数响,白弹撞击,烟灰如雨,这狂徒,冷笑连声,略一挥手,狂飙疾卷而下,把空中灰末,朝聂云生面上一吹,这孩子,对敌全无经验,漫不为意,口鼻呼吸之下,吸进了不少毒末,如响斯应,当场栽倒。
灵舒几乎吓得灵魂出窍,瞪目大咤道:
“狂徒,敢用这种卑鄙暗器,计算一个尚未成年的童子,叫你难逃公道!”
他从白眉叟童成的身侧掠过。
峨嵋散手,冠冕群伦,突闻呼呼风响,老儿纵步之间,急朝灵舒腰间便抓去。
这老儿,未能抵挡月婵,已感满不是味,那容一误再误?
无巧不巧灵舒束身腰带;被风力震得一飘,自后趁势抓住,大声疾喝:
“下来!”
舒儿应手而落,但他功力,向异从前,这一下,已激发他满怀杀机,进步欺身,朝老人脉腕,挥掌一削,真气如潮,源源出手,白眉为峨嵋一代宗师,内家造诣不凡,而且自视亦高,对待灵舒,认为不过是一位乳臭未干的小孩,绝末想到他竟具有特种造诣,凭自己七十余年的修为,也不能硬接一掌,只有把手一松,但舒儿意尤未足,掌力前吐,罡气如潮,一举即把白眉老人,震退两步。
这一缓势,可造成韩起龙捷足先端,凌空飞落,疾若惊鸿,一落地,即朝云儿劈胸抓到,左手一圈,将人环抱,右手却按在他的胸口,朗声狂笑道:
“祖师有灵,武陵总帮,不容有人任意捣乱,如今他落在我的手内,你们还不就范等什?”
秋娘婵儿,一著失手,心如刀割,于是当堂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