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5]
他愣愣的望住对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要知,一来这等形势之下,他不答应也不行。二来她的姿容美色,实是足以使男人生出染指之心。
换言之,他是既不能,也不忍拒绝。但他的理智告诉他,凡是女人到了如此成熟的阶段,必定非常狡黠多诈,不似少女纯情,是故常可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假如她为了满足她的情欲,兼且可用此事作为挟制他的手段,则将来还不知有多少麻烦继续会来。
儿个念头在他心中起伏,霎时掠过去了。
他淡淡的道:“郑姑娘,有两点须得谈一谈的……”
郑艳香很感兴趣的:“是哪两点?”
徐少龙道:“第一点,咱们皆属五旗帮之人,而本帮对男女情事,看得极重,如有违犯,后果可想而知。”
郑艳香道:“我比你还清楚,不然的话,我何必在出嫁之后,便十分小心,严守妇道。
这一点,用不着你提醒我。”
徐少龙无奈地道:“好吧,第二点是你居然不替黄老歧复仇,可是令尊要你这么做?”
郑艳香道:“不,他根本不知今晚之事。”
徐少龙道:“你可打算让他晓得?”
郑艳香考虑一下,才道:“假如他问起,我便须得告诉他。”
徐少龙道:“但那么一来,他便可以借此挟制于我,要我听他之命了。”
郑艳香道:“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徐少龙讶道:“为什么没有道理?”
郑艳香道:“我们之间没有暖昧不轨之行,我爹如何能挟制于你?难道我留下了你,便一定是养汉子么?”
徐少龙不禁目瞪口呆,但觉有生以来,所遇见的娇娃,要以这一个最是莫测高深,十分难以对付。
要知以郑艳香昔时的怯荡声名,以及她那大胆成熟,异常迷人的风情,实在没有理由不想到那方面去的。
但她却一口撇得干干净净,使人感到方才的猜想,倒像是侮辱了她,大大的贬损了她的人格一般。
徐少龙定一定神,才道:“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郑艳香道:“你敢是以为黄老歧已死?”
徐少龙道:“不错,他连中三刀,决无幸存之理。”
郑艳香道:“但我有回天之力,已保住他一命,不消数日,即可痊愈,那时我才把你交还给他,你信不信我的话?”
徐少龙道:“不信。”
郑艳香道:“那就走着瞧吧!”
她起身袅袅行去,替他换了一条毛巾,覆在额上,动作是那么温柔优雅,使人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徐少龙内心中的惶惑,真是无可形容,从她的说话中,显然她与黄老歧,不止是亲属关系,还有进一步可能。
但她又好像婚后极守妇道,从无外骛淫行。所以她对自己,并非有什么不轨之心,而只是帮助黄老歧而已。
那么她究竟想把自己怎样呢?如果真的打算交给黄老歧,“假如他真的没死的话”,何必如此殷勤服侍?
“如果不是此意,则她有何图谋?
由于对她的动机无从判断,所以对她下一步将肩什么行动,也变成了一个谜,全然无法猜测了。
他想起一事,道:“郑姑娘,在下想请教一事………”
郑艳香道:“什么事?”
徐少龙道:“黄老歧当时明明中刀倒下,何以在下忽然失去了知觉,至今也没有法子复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艳香道:“他的外号叫迷魂大岁,你当也知道。”
徐少龙讶道:“我仍是中了他的毒手么?”
郑艳香道:“正是,他的断剑中,射出迷药……”
徐少龙记起当时的情景,恍然大悟。其实黄老歧连中三刀,剑势劈空,砍在地上,以致长剑折断。
其实黄老歧摇摇欲倒,但仍然举起手中断剑指着他。
随即倒下;他才松一口气,想是这一刹那问,吸入迷药。
只听那郑艳香道:“他的手段很高明,对不对?”
徐少龙道:“不错,我不得不佩服。”
郑艳香道:“我看你们都倒下了,才出来带走你。”
徐少龙马上钉住这句话,道:“你可是马上就走?”
她点点头,徐少龙又道:“假如马上走,就不会有别人看见了,对不对?”
郑艳香道:“当然啦,决计不会有人看见。”
徐少龙笑一笑,道:“既然你走得那么快,除了没有人看见之外,你也没有时间救冶黄老歧了。对不对?”
郑艳香一愣,才道:“算你聪明,不错,我没救他。”
她瞧着徐少龙,徐少龙也望着她,突然发现她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虽是瞬息即逝,却非常清楚明白。
这是因为她的美眸太灵活了,每每能把她的心意充分表现出来,有时更胜于用言语表达。
徐少龙心头一震,忖道:“无可置疑,她与黄老歧曾有越轨的关系,而且她很迷恋着他,是以黄老歧之死,对她打击不小,必将向我报复。”
现在他已清楚的知道自己处境非常危险,并且可以断定她正在施展一项阴谋,以加害自己。
起先他实在感到无从测想,直到她又袅娜地走开,另外换一条毛巾之时,他才开始有线索可供推测。
他虽然四脚乏力,但头脑却很清醒,当下迅快忖道:“目下如若可以断定她是报仇,则虽然有一点不合理的,那便是她何必用这么迂回曲折的手法?干脆乘我目下没有反抗之力,一刀杀死,岂不干净俐落,因此,这就有了两点推论,一是她定要我在某种特定方式之下死去,而对她必有重大的意义,二是她坚信此一阴谋和布置,定能将我置诸死地,决不怕我逃生的。”
这两点推论,着实费了不少智慧才得到。但实在大不够了,是以仍然是在这迷雾之中摸索。
郑艳香不时低头瞧他,那美丽的面庞,散发出诱人的成熟风韵,以致徐少龙忽又增添了一个疑虑。
他忖道:“倘若我居然能从她阴谋之阱中脱身,但在反击之时,我能下得手杀死她么?
唉!她真像艳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