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救命血刃箭 [1]
行动中,雷一金朝前略微靠近了一点,低沉地道:“贾朋友,此次冒险伸赐援手,不论雷一金能否出去,阴阳两世都不会忘记朋友一番盛意!”
贾化默默地走着,好半响,他幽幽地道:“用不着你感激,我这是出于自愿……”
说到这里,他的脚步在湿地上一滑,身形微微一倾,雷一金急忙伸出左手扶住了他!
贾化叹了口气:“为了下一次的约会,我不得不来!”
雷一金又随着他走了一段,这位贾朋友身上有股淡淡的幽香,一阵阵侵袭着雷一金的鼻子,香得令人舒服,他扶着贾化的肩膊的左手,不自禁地轻轻地握紧,又轻轻地道:“这条秘道很长,是通到哪里?”
贾化的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但却谨慎地走着,道:“这秘道可以一直通到后庄的荒山里去……”
雷一金又冷静地道:“贾朋友,你何以对青松山庄如此熟悉,莫非……”
贾化冷冷地道:“你以为这是一个陷阱,假如是,我犯不着用这么多手脚……”
雷一金咬咬下唇,真挚地道:“贾朋友,我们都是从心里感激你。”
贾化没有回头:“现在,首先要使你们脱离青松山庄,‘幽冥使者’丰都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到了,他大约已参加了青松山庄的行列!”
听到这个名子雷一金不由大大地震动了一下,他双目倏睁,直着嗓子问:“丰都?四川丰都县的丰都?”
贾化也为雷一金的语调吓了一跳,他放慢了步伐,惊讶地道:“当然,天下莫非还有第二个丰都?”
顿了顿,他又担心地道:“你,你也知道他?雷一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神情……这人令你忌惮吗?”
雷一金淡淡地一笑,放松了全身的肌肉,平静地道:“没有,天下或者有胜过龙图刀的人,但是,却没有令龙图刀畏惧的人;我只是觉得奇怪;丰都一向高傲孤僻,不问世事,而青松山庄又是白道,竟然蛇鼠一窝,龌龊混杂一起!”
贾化重重地哼了一声,似是不高兴地道:“喂,阁下最好留点口德,什么蛇鼠一窝,龌龊混杂?你说人家不好,人家也不见得就欣赏你……”
雷一金无声地一笑,道:“当然,否则也不会被人称做邪魔了!”
贾化未说话,步下加快了些,雷一金朝后面的人打了个招呼,也快步赶了上去,现在,这条两里来长的秘道,大约快到出口了!
渐渐的,雷一金脚下的道路渐渐往上升展,又走了半盏热茶时分,前面已有一阵清新的却是寒冽的风息拂了进来!
雷一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低沉地道:“到了?”
贾化点点头,用手朝前面指了指,雷一金运起目力望去,嗯,有一列石阶延伸而上,出口处,有一个黑黝黝的物体挡着,雷一金笑笑,他知道那只是一堆干草,因为,从那团东西的隙缝里,他可以看见天上隐约的星光!
踏上石阶贾化显得有点紧张,惶急,他吸了口气,略一犹豫,却清脆地拍了两下手掌。
随着他的拍掌声,出口外也传来人同样的两下掌声!
贾化润润嗓子,窒着声音道:“梁珠。”
那团黑黝黝的东西被移走了,果然只是一堆干草,一张轮廓圆润的面孔露了出来,低促地道:“相公,都来了没有?”
贾化回头看了看,悄悄地道:“都来了,梁珠,外面的情形如何?”
那张面孔动了动,惊惧地道:“可吓死我了,庄里庄外满空的旗花火箭乱飞,还可以隐隐看见人影来来往往,就是刚才,我看见谭执事他们带着一队人奔跑过去,离着我不到五十步远,相公,你们快上来吧……”
雷一金突然抢上一步,沉吟地道:“为防万一,贾朋友,我先上!”
说着,雷一金双脚用力一曲一弹,有如一条悠矢般笔直地射了上去,他的身形甫始掠出,守在出口边的一个黑衣少女已惊得猛然张大了口——雷一金左手适当地捂在这位少女的嘴巴上,静静地道:“别叫,我是雷一金!”
那少女一身黑衣,用黑巾包着头发,一张瓜子脸儿,甜甜的,大约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假如她不是太过于惊悸而至于面色青白,她可能会更好看一点。
雷一金朝这小姑娘和善地笑笑,转过身去,逐一扶出了贾化,马大器,晏修成等人。
这个出口是开在一块平扁的岩石之侧,四周都是高可及颈的野草杂树远处,是群山重叠的暗影,夜风袭来,草摇树动,这草树正好遮掩此处!
但是,却也相对的增加了不少风风鹤唳的紧张气氛。
马大器四周看了看,一面忍不住喘着气,雷一金苦笑了一下,目光注视远山的阴影,低低地道:“老马,山谷是我们目前的最佳隐蔽!”
马大器捂着嘴巴咳了两声,哑着声音道:“只有凑合了,总不能沿着大道到城里去!”
良久,贾化道:“雷一金,你可以走了!”
雷一金暗然地叹息一声,道:“贾朋友,假如我猜测不错,你应该是‘青松山庄’‘白玉楼’的楼主,我虔诚地希望两位庄主不要给予你报复,否则,雷一金对青松山庄收回的就更大了?”
贾化奇异的微笑了一下,这微笑却又被他自己的喉咽所冻结,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半侧过面庞伤感地道:“这要看他们知道了多少。”
说到这里,他转过脸来,故作镇定地说:“至少,他们现在还不晓得,或者我掩饰得好,他们永远也不会晓得!”
雷一金望着他,雷一金知道他是在故意安慰着自己,事情不可能这样乐观,青松山庄的人不是傻子,尤其“双绝刃”
更不是。
马大器凑上一步,音哑地道;“老弟,可以上道了吧?”
雷一金仰起头来,望着天上闪烁的寒星,唇角在微微抽动,半晌,他喟了一声,轻轻地道:“我们走了,贾朋友,你要多保重,还有,梁珠姑娘!”
贾化没有说话,眸子里有一层蒙龙的的光彩,他沉重的,几乎不易察觉地点点头,仿佛无尽的伤痛牵制着他,这些伤痛是什么呢?是为了畏惧他自己所做的事情,或者将要降临的厄运?是为了对他这次的行为所产生的自责与内疚?或是,或是他承受不住这即在眼前的离愁别苦?
一行人蹒跚地行去,行在乱石间,小径上,杂树丛,他们行得缓慢而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