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阴毒 [2]
“这,这算帮了你什么忙?”
庄翼道:
“其中自有道理,还请皇甫兄偏劳。”
皇甫秀彦道:
“你放心,总提调,我等会一定去办,但能不能告欣我这样做到底奥妙何在?”
略略移高平躺着的身子,庄翼道:
“剑柄浅槽内的淡红色粉末,名叫『七里传音』,用人的鼻子去闻,它毫无味道,但对一种称为『小鹞鹰』的异鸟却特别敏感,这种『小鹞鹰』放飞空中盘旋,只要范围不超过七里,它都能嗅到『七里传音』的气味,指引出正确目标;而『小鹞鹰』的放飞准点便是『老龙口』城里的『鲤鱼牌坊』,距离以牌坊为中心向四方估算,所以我才有先时的几个问题请教,这样一说,皇甫兄大约明白了吧?”
一拍大腿,皇甫秀彦道:
“绝,真是绝,总提调,难为你是怎么想出这个追踪妙招的?简直匪夷所思!”
庄翼道:
“这不是我的创作,皇甫兄,这乃是我们祖师爷留传下来,嘉惠本会弟子的德泽,我有幸蒙受,却不敢掠美。”
怔了怔,皇甫秀彦疑惑的道:
“听你的口气,总提调,你也有家门、在帮口?”
庄翼笑而不答,皇甫秀彦接着道:
“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晚上那几个面人,闻说身手凌厉、功夫了得,从他们的打扮及行动上看,都不像是公门中人,总提调,可能就是你背后那个组合里调派出来的高手吧?”
庄翼坦然道:
“不错,他们五个,的确极为优秀。”
皇甫秀彦摇头嗟叹:
“是我们低估了你,又昧于敌情,第一波行动才闹了个灰头土脸,全军覆没,古前辈当时还以为胜券在握,吃定了呢!”
庄翼苦笑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风水轮转,比人们想像中更快,第一遭我拔了头筹,眼前不就裁了头?无论是谁,都没有『吃定』这码子事!”
皇甫秀彦微带窘迫的道:
“老实说,总提调,我们虽然赢了这一局,可不怎么光彩,使的手段未免迹近卑陋,但这是古箭辈的设计,我实在不好反对……”
庄翼谅解的道:
“我也猜到是古瑞奇出的点子,难为他还亲自易装上阵哩!”
皇甫秀彦搓着手道:
“提到他,我可得快点去办事了,万一他老人家提早回来,场面就不好处理啦。”
庄翼忙道:
“皇甫兄,粉末子散出去之后,大概很快即有反应,为免误会,你最好能先做回避!”
皇甫秀彦问道:
“会来得这么快法?总提调,那『小鹞鹰』,该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放在天上飞吧?”
庄翼解释着道:
“是这样的,一旦在我身上发生警兆,也就是出现不明的危险状况之后,我身边的暗桩会立时传报我的组合,组合里就会轮留不停的放出『小鹞鹰』升空寻觅,一只鹞鹰可以在空中盘旋两三个时辰之久,几只鹞鹰轮番放飞,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几手就甚少间隙了,所以『七里传音』散洒世去,很快就会奏功……”
皇甫秀彦道:
“你确定他们已在找你?”
点点头,庄翼道:
“这是无庸置异的,皇甫兄,只要六个时辰之内不能确知我的行踪,警兆即行发出——我来到这里,大概不止六个时辰了吧?”
皇甫秀彦道:
“我们是昨天傍黑遭遇上的,现下已到今日午时,早超过六个时辰了。”
庄翼笑道:
“是以我肯定他们已经展开行动,皇甫兄,你也得预做因应才好。”
皇甫秀彦震奈的道。
“问题是,我不能回避……”
庄翼不解的道:
“为什么不能回避?”
皇甫秀彦道:
“这么一来,岂不是做得太明显了?我们古前辈必起疑窦,反而弄巧成拙,脱不了干系!”
沉吟着,庄翼道:
“倒也有理,事情要办得似模似样才好,不能把你牵连进来,落个徇私纵敌的罪名,不过,待假戏真做,又怕发生意外,皇甫兄,我们之间的默契我们知道,但来驰援的人却不知道,双方一朝动上手,是个什么结果,就难说了,假如有个万一,叫我两边都不好交待!”
皇甫秀彦笑道:
“你宽念,总提调,我的本事虽不算高明,可是连打带走的穷门还懂,到时候,我会表演逼真,进退有致且皆大欢喜,包不叫你为难……”
庄翼道:
“这要分寸拿捏得极准才行,皇甫兄,你有把握?”
皇甫秀彦信心十足的道:
“等着瞧吧,总提调。”
望着皇甫秀彦开门出去,又将门在外落锁,庄翼的一颗心却总定不下来,世间事,变数太多,在没到尘埃落地之前,是谁也说不准的。
***
入夜之后,气温然下降许多,别看白天出过太阳,一到晚间,那股子冷冽更甚,不曾飘雪,却更觉寒意逼人,吸一口气,都像拿把冰碴子掖进喉里。
石屋内没有火盆,当然就无法取暖,庄翼躺在床上,不错是盖着棉被,但棉被在此时所能发挥的御寒效益竟然奇差,人盖着被,仍觉冻得慌,丝丝寒意,透过棉絮的间隙钻入,人冷得肌肤上直起鸡皮疙瘩,这还是在屋子里呐,呼吸之余,口鼻前已是白雾成团。
庄翼奇怪自己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怕冷起来?这表示体力衰退了?
他随即又自我解嘲似的笑笑,身后两处创伤,迷药的药性刚过,加上昨午至今晚粒米未进,体力怎会不衰退?
皇甫秀彦大概全心用在安排如何施计纵人方面,连送水送饭这点最起码的招待都忘啦!
正想着,他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拨动铁锁声,那不像是钥匙插入锁孔时的清脆声响,倒像是什么人在小心翼翼的试探铁锁的结构性能。
“卡喳”一声脆响又起,跟着门被推开,一个全身黑衣的面人倏闪而入,人一进来,立即背贴墙上,目光炯然四搜,很快便落定在竹床上:
“是六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