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谱 - [刘建良]

第七十八章 发动 [2]

  天宫在内城正中,说是宫,宫墙同样高达八丈,周长十八里,宫中又分为正殿、后宫、侧殿等。一道道高墙,一扇扇大门,大门一闭,便是一座堡垒,随便来个一两百天羽卫守门,等闲一两千人根本攻不动。这就是十七王子要等天帝去晓春园才动手的原因。

  三百六十里的大城,那种巍峨壮观,那种威严厚重,任何人到城下,都会觉得自己的渺小,都会想顶礼膜拜。吴妖王也不例外,傻傻看了半天,以至南释权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

  “什么?”他讪讪一笑,“看傻了,真大啊!你说什么来着?”

  他这种状态,南释权倒也能理解,绝大部分人第一眼见到天都城都是这个样子,见怪不怪了。

  “与周将军联系上了,与王子也联系上了。王子那边说,天帝已进了晓春园。天龙南卫指挥使程妨也送出了消息,他会率一部分人反水内应,总之一切顺利。”

  “好!”吴不赊兴奋地击掌,“进了晓春园就好办。传令,发信号,进攻!”有没有那程妨做内应,他倒还真不在乎。

  信号要飞上天才能发,西门和南门说是挨着,可惜天都城实在太大,隔着好几十里呢,不飞到天上发信号,候在西门根本看不见。不过真看不见也无所谓,反正时候差不多了,周江就会发动。

  天空中焰火一炸,一万大军向南门杀去。天界多年平静,门口虽有天兵守卫,其实不过是做个样子。这时又是近午时分,客商行旅,人流如织,看到天上焰火,还以为哪一家有红白喜事呢,没人在意。直到看见追风军恶狠狠杀过来,这才惊慌起来,一时大乱。别说那些天兵天将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没有半点儿应付的经验,就算有经验,慌乱的人流挤在城门内外,这城门也关不了。

  追风军杀过去,一通乱砍,砍出一条血路。守门的天兵目瞪口呆,有傻的,还在问:“你们是什么人,狗胆包天,天帝脚下,竟敢……”话没说完,为什么没说完呢?因为脑袋没了。嘴巴可归脑袋管啊,没了脑袋,嘴巴再能说也没用。就如某些爷们儿,薪水归老婆管,钱一上交,再能扑腾也飞不上天。

  不过大多是聪明的,胆大的在一边傻看,胆小的扭头就跑,尽职的急去禀报上司。吊儿郎当的,往人堆里一钻,便如一条泥鳅,打个水花便没了影子。

  四门守卫,近两万天兵,每一门也能分到差不多五千人。真要是反应及时,关上城门,或依门而战,战力再差,也会给追风军带来不小的麻烦。可惜啊,城门楼上的,不过几百人,大部分还在军营里,这几百人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追风军杀了进去。待守将得到消息,确认是夺门造反,尽起营中士兵赶来时,追风军已杀过三条街去了,城门口只剩一地的死尸。这又让守将为难了,是带了兵衔尾追杀呢,还是继续守门?不过有一件事他可以马上就做:“关门,关门!放狗,放狗!”

  关门,这个对了。放狗又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位将军家里有个千娇百媚的女儿,老是有登徒子在家门口转来转去,有那胆大的,甚至都敢越墙进来。这将军恼了,便在家里养了几条狗,一有风吹草劫,没二话,放狗!管你是哪家的纨绔儿,咬了再说。养成了习惯,加上紧张,顺口就带了出来。

  狗是没有,门倒是能关,没坏。天兵们手忙脚乱关上城门,一地的血,脚下打滑,紧张又忙乱,着实有几个天兵狠狠地摔了些跟头。只是关上门怎么办呢?追还是守,那守将还是没想清楚,只有急派人往上报信,自己把五千人全撒上城头,大家伙眼睛瞪圆了,提防再有人抢城。

  哪还会有人抢城?天兵乱作一团,完全搞不清状况。追风军却是目标明确,脚步坚定,十七王子府家丁带路,抄着最近的街道,一路杀向晓春园。天兵没反应过来,天兵府这会儿还没收到警报呢!天罗府的捕快、衙役倒是满街跑,可他们只是城管,对付老百姓行,面对手持刀枪凶神恶煞的军队,不尿裤子算好的了,哪敢上来问!

  一切顺风顺水。南释权兴奋至极,不停地念叨:“是吧?是吧?我就说天兵不堪一击吧?”颠来倒去就是这么一句,仿佛嘴巴抽了疯。吴不赊能理解,他这是紧张,可却实在是听烦了,还好,突然之间出了个状况。

  左边一间酒楼上,忽地跃出一条汉子,好胆气,竟是嗔目怒喝:“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持械闯街,而且当街杀人,没有天条了吗?”原来有个昏头家伙,搞不清情况,听得街上乱,闯出来看热闹,被追风军一刀砍成了没脑袋的人偶,这被那汉子看到了,怒发冲冠,仗义执言。

  南释权扭头一看,顿时叫一声苦:“这小子怎么在这里?”

  吴不赊怪道:“怎么,这小子你认得?”

  “是。”南释权点头,“这小子叫安在轨,安家将门世家,他爹现在是天兵府十二上将之一。”

  “看来还是将门虎子了?”吴不赊乐了,“看我的。”他刚好觉得气闷,而且黑砖也好久没发利市了,去腰间一掏,使个手法,一砖丢出。黑砖打法邪性阴暗,其出无声,其去如电,声未落,砖已到,但闻“扑”的一声,爆了西瓜。安在轨漂亮纨绔的脑袋没了踪影。

  南释权堪堪觉得不对,急叫:“不要伤他。”哪里来得及,安在轨尸身直栽下来。南释权脸上顿时皱起个苦瓜。

  “怎么了?”吴不赊看出他反应不对,知道打得急了,“自己人?”

  “倒也不是。”南释权摇头,“但安家和王子算是走得近的,虽未明里站队,可王子若登位,安家铁定会支持。这下就有些糟了。”不是有些糟,而是非常糟。安在轨是安家嫡房长子,打死了人家嫡长子,这对台戏绝对有得唱。

  “这倒是我孟浪了。”吴不赊搓手。南释权忙道:“没事,没事。怪我,怪我。其实也无所谓,安家这一号人尽多,只要登位,不怕少了摇旗呐喊的。”他是聪明人,一千个安家,也当不得半个吴不赊,更何况安在轨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再来得罪吴不赊。万一吴不赊发脾气,安家了不起,行,要安家帮你夺位,咱不干了,那怎么办?这中间的轻重,南释权这样的精明人,怎么会分不出来。

  吴不赊自然知道中间的关节,但南释权这话他爱听,也懒得多问了,催动大军,飞速向前。

  天庭虽然有着庞大到变态的神官系统,但由于从人界捞到了足够的供奉,对天界百姓的压榨便不重,赋税很低。虽然富的仍是极富,穷的也是极穷,但总体上来说,天界百姓比人界百姓日子要好过多了。这一点,从天都城几近畸形的繁华便可以看出来,那种人流,用摩肩接踵来形容毫不为过。追风军一路扫过去,没有碰到半个天兵天将,也没有任何天罗府的衙役或天雷府的高手挡路。唯一给他们急速前进的脚步带来滞碍的,就是那些慌乱奔走的人流。天都百姓也不全是神仙种,并非个个不怕死,而是人太多而追风军脚步又太快,前面的人被扫开了,后面的还没反应过来。刀子一到,这才大乱,追风军只有拿刀子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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