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狐仙 [2]
无论如何,他不肯打开那书楼的门窗。
员外夫人着了急,趁一次书楼上有异声传出之际,火急地将府中所有的婢女传齐一点人数,嘿,一个也不少!员外夫人这一下是真正的慌了,一面派下人通知王员外,一面亲自扶着两个婢女往后花园而来。
来到书楼下,一个婢女仰头高喊道:‘相公,主母来啦!”
喊声过后不久,王公子的头从窗户中探出来了,只见他面容略显消瘦,强笑着问候道:
‘孩儿正为明春赶考事痛下苦功哩,母亲大人何事亲移玉趾?”
员外夫人悲声道:‘儿子,王门三代孤丁,儿子,你,你……”
王公子眉头一皱,不悦地道:‘母亲,孩儿不小啦,什么事都会明白的,您安心吧!”
这时,王员外也闻报赶来,他先望望他那泪痕满面的夫人,再抬头看看楼窗口他那独生子消瘦的面庞,突然厉声道:‘泽槐,你下来。”
泽槐就是那个王公子的学名。据说这位泽槐公子平常虽属娇生惯养,但对这位管教俱严的老子却是相当惧畏,这时不知道给什么东西迷了心窍,竟然抗声回道:‘孩儿功课正紧,一时不想下楼。”
王员外勃然大怒道:‘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一面说一面捋着衣袖,拔步便欲登楼。
这时,那个名唤泽槐的王公子,脸色遽变,嘴唇翕动着,似欲出声阻止却又壮不起胆子来。
王员外的脚步已经踏上了楼梯的第一级。
就在这个时候,王公子的肩胛似乎被什么东西扭动了一下,王公子双耳微微一侧,在王员外踏上楼梯一半的当口,他突然暴睁双目,厉声道:‘父亲大人请止步,否则孩儿便从这扇窗口跳下去了。”
王员外闻声愕然止步,面容灰败地仰脸恨声地道:‘泽槐,你,你好!”
王公子这时已经人了魔一般,跺足大喊道:‘走!走!都给我走,谁也不许再留在这里。”
一面喊着,一面探出上半个身躯,张着双臂,作奋身纵投状。
员外夫人一见大惊,连忙颤声哭喊道:‘不能啊儿子,儿子,你爹爹下来啦,儿子,我们走啦,你……保重……”
二老泪眼相对地默望一阵,相将扶着婢女走出园门。身后啪地一声轻响,书楼的窗门又给关上了。
二老回到前院内房,私下又计议了一阵,一致认为儿子是给狐狸精迷上了。两位老人唯想迟了无救,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家声了,便四下托人聘请术士,只要能将狐仙驱逐,保得儿子平安,任凭索价多少亦是在所不计。
很多江湖郎中贪着王府多金,一个个在王员外面前夸下海口,声称包治包好。有的画符,有的设坛念咒,有人披发仗剑踽步行法,也有人满园设禁,布下什么阵什么阵的,要提活狐……结果呢,人人遭遇相同,都是在行法紧急时发出一声哎哟,倒地人事不省。
那些人死了吗?没有!那只是一种暂时性的晕厥,等到着人抬至外间,不待大夫把脉配药,便自苏醒了。你若问他们见着了什么,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地说这位狐仙道行太深了,他们治不了。说完话,连酬劳也不敢再提,相继踉跄而去。
书楼上仍然笑语如故。
王公子也一天比一天更瘦了。……”
大头乞儿说至此处,突然顿住。
众人听得正是人神,忽见大头一语打住,均是眉头一皱。白男急急迫问道:“现在呢?”
大头神秘地道:“现在么?现在有一个更为精彩的消息。”
白男催道:“说呀!”
大头反问道:“说什么?”
官家凤笑道:“丐帮人物的老毛病又犯啦。”
大头忽然板起面孔,正色地道:“这只是一个动人的消息而已,真正的结果尚未产生,教我如何说法?”
大头此语一出,众人越发不解了。
倒是侯四间人经历老到,这时从旁笑说道:“我可想到了。”
白男连忙道:“侯四叔,你倒说说看。”
侯四解释道:“可能王府最近又请到了什么高明的术士,只是尚未动手而已,所以大头适才说什么结果尚未产生。”侯四说着,朝大头望着笑问道:“是不是这样子的,臭大头?”
白男附和道:“对,臭大头,脏大头又升一级啦,恭喜,恭喜。”
众人一阵大笑。
众人笑毕,大头乞儿扮了一个鬼脸,含有报复性地笑说道:“大体上总算给侯叔叔猜中了。”
白男不禁脱口问道:“细节呢?”
大头留难道:“我要洗头去啦,等我把头上的臭味洗净后再说如何?”
说着,立起身来,居然装出一副开步模样。
白男跟着立了起来,伸出右手,在大头眼前一晃道:“大头,你敢走,你就先尝尝白家降龙伏虎拳里第十七招‘细数龙鳞’的滋味。”
大头双肩一缩,只好仍旧坐下,他涎脸笑道:“你们用武力逼我,我哪肯说实话?我不实说,你们听了又有什么味道?”
白男哼道:“难不成要我们大伙儿朝你臭大头下跪?”
大头摇摇头,慢吞吞地道:“没有那么严重。”
玄龙也有点忍耐不住了,插嘴道:“那你要些什么?”
大头拍手道:“好,有钱的人开口了。大头需求不多”说着,一手摘下了腰间那只黑漆斑驳的葫芦,扬了一扬,又道:“一葫芦可矣!”
玄龙道一声好,立即吩咐堂倌将大头的葫芦取去盛满上等好酒,酒来后,玄龙笑道:
“现在怎么样?”
大头笑道:“现在没得话说了。”
三小齐声叱道:“什么,大头,你真个耍赖?”
大头大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性急,既无耐心,又不会听话,我说没得话说是指葫芦里有了酒,一切均已心满意足,再无他求之意,唉,你们误会到哪儿去啦?”
大头见众人的胃口均已吊足,这才笑说道:“我这些消息都是刚才出门凑巧碰上一个敝同行,我看他年纪虽然比我大一倍,但是衣摆上只结了一个结,比起我这个能结三个结的二代弟子要小两辈,便即毫不客气地受了他的跪杖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