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部 太子梦 [10]
见他满脸怒色,喝道:“怎么啦?还要来试试打我主意吗?你是因我年纪老迈便瞧我不起么?”
梦儿还未想到要如何应对,老翁已胀红了脸,远远便挥起两枝巨大的船桧向他打去,势道猛恶,连船舱的帐篷也被他毁烂,眼看梦儿无法躲开,就要被船桧打中,可人即扑上去挡在梦儿身前。
幸好这老翁不是空有一股蛮劲,臂力实是收放自如,在可人面前收住了船桧打下之势,看看可人面无惧色,他不屑地一笑,便将船桧收起继续驶船,状若无事,口中哺哺说道: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有两钱本事便来闯江湖,还经常喊打喊杀,看你现在这个模样有多可怜?”
连区区一个老叟,梦儿都没法把他制服过来,又如何可以返回河畔上岸?
老翁这时又说道:“我收了银两,便要为人家做事,你还是乖乖的跟我在海上漂泊一点时日,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
事到如今,既打不过老翁,除了悻悻然待在船上四处漂流之外,还有何办法?
只是梦儿强硬的性子,叫他无法接受连番的挫折,最痛苦是别人在算计自己,他却蒙在鼓里,一点也猜度不出来。
又再想起耶律梦香的死讯,悲楚的感受郁结于胸臆,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
梦儿被迫乘船出海远离待发的战场,几乎是同一时间,“皇宫”中的殿堂上,轻歌曼舞,十个扎起高髻、肌府白晢胜雪,如粉雕玉琢的甜美娃儿,身穿着一式一样的锦缭衣袍,手中拿着团扇,随一叮一咚的乐曲起舞,这舞步形态古里古怪,动作缓慢,而唱曲的女人像压着嗓子一般呻吟,歌声并不悦耳动听。
十个妙龄少女俱是自“皇京城”里征召入宫的侍婢,朱颜被涂上惨白的颜色,再在嫣唇划上一张小小的嘴巴,色泽似血,令人有种凄迷的感觉,绝对称不上是美艳,反而可用诡异来形容。
随唱曲者咿呀咿呀的唱腔,龙座上,江川十兵尉陶醉地击掌来附和,口中又跟着唱曲。
一曲既罢,江川十兵尉热烈地拍起掌来,霎时间在场之人无不拍掌赞赏,掌声雷动,大力表现得最为兴奋,高声叫道:“好啊!好!歌声醉人,舞姿美妙,真是太好了!”
大力使劲地拍掌,兴奋的程度甚至比江川十兵尉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令人觉得他万分做作,太子正在作客端坐,对此全无反应,在一片热闹气氛中更觉他与众不同。
太子在“穷乡乞巷”处与梦儿纠缠了一番,旋即来到“皇京城”,若那飞鹰所说的话不假,他已曾经见过余律令,也看过“传奇”,如今大模施样以客人身份端坐“皇宫”中,与江川十兵尉、神山八代、一休大师、宫本剑藏、不凡圣子及大力一同欣赏歌舞,对方实是将他当作上宾看待,只是他有何吸引力可以受到他们如此招待?
此时表演歌舞的舞伎都已退过一旁,掌声也渐渐停止,可是大力依然用力拍掌,一边走到太子身前,说道:“你为甚么不拍掌?”
大力自从被老不死钦点为中土的傀儡皇帝,一时间虽不致权势熏天,但这宝座既是老不死所赐,在平时总要给他几分薄面,就算是江川十兵尉身为老不死的孙子,也不知大力在老不死心中究竟是何等地位,万一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却将他杀了的话,雄霸中土的计划失败倒不是大问题,惹火了老不死才是最可怕的事。
幸而大力也算知机,人前人后也尽量取悦江川十兵尉,在宫内让他八面威风,在宫外则继续扮演皇帝,令百姓以为“天皇帝国”虽然侵占了土地,但一切如常。
他上次献计予江川十兵尉,逐一除掉小白身追最重要的人,用来折磨小白,虽然耶律梦香跌下深渊,功败垂成,但计谋总算不赖,人更意气风发,嘴脸却愈益难看,虽然展露笑容,但只会令人觉他笑里藏刀。
对着这种小人,太子表现得十分不屑与之对话,说道:“我干甚么要拍掌?”
大力听了太子的反问,傻傻痴痴,也反覆的笑道:“我干甚么要拍掌?我干甚么要拍掌?对啊,我干甚么要拍掌呢?”
殿堂中除了太子、大力及表演歌舞的舞伎之外,其他俱是“天皇帝国”的人,理应由端坐龙椅上的江川十兵尉掌控场面,但大力左右踱步,甚是醒目,骤眼看来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家。
只见他口中反覆唠叨看太子说过的话,像个醉汉般酒后胡言,一跌一碰地来到舞伎面前问道:“你们说,我干甚么要拍掌?”
他指着其中一个舞伎喝问,甚具威严,那舞伎心裹极是害怕,担心万一答错会否惹来杀身之祸,可是又不得不答道:“回禀皇上,因为我们跳得好,多谢皇上掌声赞赏。”
大力真的大力地点头,对这答案似是非常满意,说道:“对!对!舞跳得好便鼓掌赞赏,这真是极简单也合理的理由,表演得好,便拍掌,表演不好,那便怎样?”
看见大力狠着脸去问,那舞伎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着,这个问题恐怕不好回答,顿是瞠目怔住,大力见她好像十分为难,笑吟吟地替她答道:“这还不简单吗!表演得好便拍掌,表演不好便不拍掌,是否这样?”
那舞伎抹了一把汗,说道:“皇上,就是这样。”
她刚以为令大力满意了,岂知大力又突然喝道:“我叫你们来跳舞助兴,目的只是取悦贵宾,可是客人不拍掌,即是认为你们表演不好,全给我拉出去斩了!”
十个舞伎听得要杀头,全皆吓得双腿发软跪地,圣旨既出,宫中侍卫即上前去要拿下他们拉出去斩首,大力斜目瞥向太子,见他依然不动声色,又呼喝叫停,说道:“还是慢着,我倒是真心欣赏你们的舞姿,只是太子不满罢了,既然太子是我们的贵客,不如就由他来决定怎样惩治你们,不知太子认为如何?”
太子说道:“好,就拉出去斩了便算!”
舞伎们本以为会有一线生机,可是太子一句说话又把他们判了死罪,纵使呼天抢地仍不能挽回生命,就这样被拉了出去,未几,闻得外面传来惨叫,十个舞伎便因为太子一句说话呜呼毙命。
大力像意犹未足,缓缓走过去那个唱曲的人前面,每踏前一步,那唱曲的人眼皮便跳一下,吓得心胆俱制,果然大力又指着她说道:“这个唱曲的人,太子又认为她唱得怎样?”
太子也是淡然说道:“难听得要死,我还以为是雨夜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