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步步凶险 [5]
同一时候,另外两名东洋人,也已向毒郎君发动攻击。
飞天虎和龙大,双双扑出赴援。
就在这时候,斗场上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受两名东洋柔术高手夹击的毒郎君丁羽,突然朗声一笑,腾身拔起三丈来高,半空中双手齐扬,分别打出三支毒梭钉以及一蓬五彩迷魂沙。
他这两股暗器,攻取的对象,并不是那两名东洋人,而是远远站在另一边的天仙宫正副宫主,秘京和兔杀手刁思远!
兔杀手刁思远是过去黑道上的大行家,黑道人物交手时的种种诡橘手段,他几乎无不了如指掌。
毒郎君第一次对大木一郎下手,他就对这位毒郎君卓绝的暗器手法起了戒心。
如今毒郎君无故拔身升空,他心里便有了不妙之感。
他之所以被喊作“兔杀手”便是因为他有着兔子一般的警觉,以及兔子一般的灵敏反应。毒郎君的图谋既已被人事先识穿,这两股暗器自是伤他不了。
所以,几乎就在毒郎君所臂之际,他已一个侧纵,离开当场。
溜得比兔子还快。
他是一个人单独溜开的。
他开溜之前,没有对秘京发出任何警告。
秘京的职位虽比他高了一级,但他对这个外国人并无好感。他制造黑龙会,只是为求一个庇护所,混吃混喝混玩。一旦形势不妙,他照样可以再开溜,另觅水草肥美之处。
天地之大,何处养活不了一只兔子?
这么一来,那位吉普赛人秘京先生,可就倒了大媚了。
他对中国的人情世故,方言风俗,尽管熟悉得就像一个真正的中国人,他的一身西洋武功,他称得上是名高手。但是,神秘的东方,神秘的事物太多太多了。
就算他寿命够长,再活上一百年,他还是变不了一个中国人。
至少他很难了解中国兵法上的“虚实莫测”、“声东击西”。
秘京带着,一脸惊讶之色倒下去了。
因为毒郎君有例在先,那三名东洋人也遭飞天虎和龙大以游斗方式,像宰大肥猪似的,宰成几大堆肉酱。
兔杀手刁思远在混乱中跑掉了。
毒郎君没有追截。
因为他注意的是另一个人,天仙宫的第一号人物——贵妃!
贵妃也想乘乱开溜。
可是,她脚底下不及兔杀手油滑。
她人还没有跑进大厅,就被毒郎君如苍鹰捉小鸡似的一把拦腰紧紧搂住。
贵妃非常清楚这位毒郎君劫持她的用意,不过她并不如何害怕,至少不会为自己的生命担忧。
她对男人了解得太深刻了,尤其是像毒郎君这样的男人。
毒郎君恼恨的,只是她的一张利嘴,他们之间并没有生死仇恨。
毒郎君选择目前这种方式来泄念,这至少证明她的肉体对他还有几分吸引力;只要她的肉体对一个男人还有吸引力,她就不必担心掌握不了这个男人。
毒郎君抱起贵妃,走进一间镜房。
吴火狮捋髯微笑。
他是上了年纪的人,虽然体格健壮,还有着青年人的心情和欲望,但他绝不像青年人那般毛燥猴急,凡事迫不及待,率性而为。
现在,整座天仙宫都是他的了,他高兴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他高兴玩那个姑娘,就玩那个姑娘。干嘛不等定下心来细细品尝?
所以,他仍能向飞天虎从容下令:“叫虎组派几个人来,把这里清理一下,继续营业。”
(三)
在前往武当山龙虎谷途中,弓展跟胡矮子并没有走在一起。
这是他们经过详细研究而后决定的。
他们的顾虑是,神武极乐教既以龙虎谷为秘密总坛,必然会像蜘蛛结网一样,以龙虎谷为中心点,于四周百里之内,密布触角,以策安全。
胡矮子身材特征明显,弓展更是该教的一颗眼中钉,如果两人走在一起,一定无法逃过该教的眼线。
所以,他们决定两人一前一后,保持大约半天行程的距离。
胡矮子江湖阅历丰富,走在前头,每逢十字路口或丁字路口,留下一个特定记号,弓展便依着这个记号向前行。
如果前途发生异常或紧急情况,胡矮子便在正常记号之外,另附各种警号。
他们的衣着和容貌,当然都经过一番乔装。
不过,这种乔装的效果,并不足恃。
若是碰上有心人或大行家,仍然不难认出他们的本来面目。所以他们一路行来,却都小心谨慎。
五天过去了,他们已抵达天门山附近。
天门山是断魂寨吴火狮发迹的老巢,左傍必湖,右带汉水,地形相当险要。由于吴火狮已将主力逐渐移去长沙,这一带的市面也跟着慢慢的繁荣起来。
黄昏时分,弓展进入镇区。
根据他跟胡矮子的约定,除非遇上特殊情况,他们是三天会合一次。而刚才他在镇外桥头的记号上看到,胡矮却指明今晚要在进镇后第一家客栈里跟他见面。
他一踏人镇,想了很久,仍想不出胡矮子何以要提前一天跟他见面的原因。
镇上的第一家客栈开在丁字路口,为过往客商必经之途,脏乱嘈杂的景象,自是想像可知。
弓展背着包裹走进客栈,在店堂里拦住一名伙计问道:“今天中午时分,到你们栈里落脚的那位胡爷住几号房间?”
“胡爷?”伙计一怔:“哪一位胡爷?”
弓展拿手比了一下道:“个头儿矮矮的,只有这么高的那一位。”
伙计摇头:“没有见过。”
弓展暗暗吃惊。
胡矮子不是个任性的人,他决不会留下记号而不按记号行事。就算临时因故必须改住到别家旅舍,相信他也一定会在这家旅舍留话交代。
而今胡矮子竟然违背常情,既不见人影子,也没留下口信,这个矮子哪里去了?
最后合理的推断,便是胡矮子过了石桥,在抵达这家旅舍之前,半途出了事故!
弓展没有再追问下去,向伙计随便要了一个小房间,然后放下包裹,信步走出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