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轩辕飞雄 [1]
周围并无人烟,像这样一个老者,突然出现这样荒僻的地方,是不是有些奇怪?
他人已七老八十,骨头看来已有些发硬,但身形展开,却是灵巧非常,那看来已有些发硬的骨头刹那间仿佛并不存在,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团棉絮,落在地上,给人的竟是有稳如泰山的感觉。
江浪一些反应也没有。
老者盯视着江浪一会,发出了一声冷笑,举步走过去。
江浪仰卧在那里,死人似的,始终一动也不动。
老者在江浪身前三丈之处停下,手中寒铁拐杖一沉,“嗤”
的一声人地逾尺,沉喝道:“站起来!”
江浪没有回答。
老者冷声说道:“在我面前装死,装得再像也没有用!”寒铁拐杖突然一拔一抡,击在旁边的一株树木上。
“咔喳”一声,碗口粗的树干立时断为两截,凌空倒压向江浪,十二点寒芒同时由老者的双袖射出!
树干倒下的声音掩盖了暗器的“嗤嗤”破空声响,致命的却是这十二枚以机簧射出的银针!
江浪若是仍然躺在原地,这十二枚银针一定会射进他的体内。他看似已昏迷过去,可是断树才倒下,立即从地上弹起来,斜掠出半丈之外。
那截断树“蓬”的一声,落在他身旁,十二枚银针在断树落下之前,已然射进了砂内。
江浪目光一落,摇摇头道:“好厉害的暗器,幸好我闪避的还是时候。”
老者冷笑道:“好灵敏的耳朵。”
“来了-个这么厉害的高手,不灵敏也不成。”
“你当然已知道我是什么人?”
“不知道的只是怎样称呼。”
“你纵然直呼我轩辕鬼影,也不要紧。”
这个老者原来就是轩辕刚的父亲,江湖人称“千手鬼影”的轩辕飞雄。
“不敢。”江浪淡应。
轩辕飞雄“哦”了一声,接道:“你还有不敢的事?”
“有。”江浪懒洋洋的道:“而且很多,正如开罪你老人家,我就不敢。”
“你却敢杀老夫的儿子。”
“轩辕庄主若是不放舟江中,看见他,我会远远的避开他。”
“说得好,畜牲不听老夫之言,妄自渡江,咎由自取,被你杀了也是活该。”口中虽说话该,语声仍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江浪忽然叹息道:“听说轩辕庄虽然是以轩辕刚为主,但真正能够做主的却是老前辈你,其间难免有些冲突,所以两位的感情并不怎么好,我杀了你口中那个畜牲,说不定你还很感激我。”
轩辕飞雄的瞳孔暴闪,握着寒铁拐杖的双手同时一紧,吁了一口气,道:“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令我情绪激动,可以乘机刺杀我?”
“希望可以。”
“你可知道老夫的出身师承?”
“像是出身‘千手魔尊’门下。”
“先师以什么武功称霸武林?”
“好像是暗器。”
“你知道怎样才能够成为一个暗器高手?”
“反应敏锐,出手迅速,最重要的当然是要绝对的冷静。
“那你对老夫动这些鬼心思有用?”
“这大概是因为我还不相信老前辈已冷静到儿子死了,还能完全不动心的地步。”
“有一分可以令敌人分心的机会,你都绝不错过?”
“所以我能够活到现在。”
“也所以老夫除非活得不耐烦,否则就应该尽快出手!”
“无论你什么时候出手都是一样。
“如何一样?”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我倒要看你怎样跟老夫拼命!”轩辕飞雄身形一动,连人带杖,扑了过去。
江浪即时右脚突起,将那截断树踢得飞了起来,撞向轩辕飞雄,左脚接着一蹬,身形往后倒退!
轩辕飞雄看在眼内,冷笑挥杖,击在撞来的断树上,借势一个风车大转,在江边扑落,挡住江浪的去路。
江浪原是准备退回江里,看情形再出手,哪知道风声一响轩辕飞雄竟从他的头上掠过。他当机立断,身-刹,立即向旁掠开。
数十点寒芒几乎同时射向他方才置身的地方。
轩辕飞雄身躯虽然伟岸,轻功却绝无疑问的还在江浪之上,他身形凌空未落,寒铁拐杖已先插入水里。
那地方的水深不过六尺,轩辕飞雄也就以左手支杖,“倒竖蜻蜓”,右手同时飞出七七四十九枚银针。
他的衣袖里也不知藏有多少枚银针。也不知他用什么方法将这些银针射出来的,既劲且急,而且准确非常。
幸好江浪的反应也很敏锐,他身形未稳,轩辕飞雄的人与杖已攻至,杖势飞灵变幻,有如一道乌亮的巨网凌空撒下来。
江浪身形九变,一口气刺出了十四剑,才脱出杖网之外,回头一看,只见方才立过足的地方,银光闪闪,也不知钉上了多少枚银针。
“千手鬼影”的暗器手法果然名不虚传。
江浪倒抽了一口冷气,手中剑划处,“叮叮叮”三声,接连击落了三把飞刀。
那三把飞刀长只七寸,宽不到二指,蓝汪汪的,显然是淬订剧毒。
轩辕飞雄三把飞刀射出,人与杖亦射前,他双手抡杖,却不停有暗器射来。
江浪的眼睛可说是极尖锐的了,却竟然没瞧出轩辕飞雄如何发出那些暗器的,但总算都能及时发现暗器射来,及时闪避开去。
他-步也不停留,急急后退,直退往那一片杂树林子。
突然,二三十个门衣汉子从那片杂树林子里现身出来。
江浪已完全没有选择余地,轩辕飞雄杖势无懈可击,暗器更封住了他左右的去路。
若是他的内腑没有被震伤,凭他的内力,配合他高绝轻灵的轻功身法,绝不难在左右闯出另一条出路。
但他现在,真气涣散,根本不能够凝聚起来,躺在木板上随波逐流,本就是迫于无奈,如今这一阵急动,内腑已经始作痛。
轩辕飞雄是已经看出来了,江浪心里有这种感觉,也看到了轩辕飞雄眼瞳中露出来的那股讥讽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