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武家林内 有心传艺 汉水河畔 无意结仇 [1]
女人!这就是女人!
长孙骥怔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尤其是女人三大法宝之一!
他真不知如何是好,这比要他用真力拚上一百招更难处理。
憋了一盏茶时光,武卿云仍未停止哭泣,长孙骥忖道:“此时若被局外人撞见,不知会误会自己甚么不是?”
忙闪身到武卿云身畔,低声道:“姑娘……”
武卿云香肩一动,转过身子背向长孙骥:“不要理我!”
长孙骥见武卿云不理自己,又轻声下气地道:“姑娘何必如此,如被外人窃见,岂不误会在下不是?”
武卿云冷冷道:“谁不是?是你,是我?”
长孙骥闻言哭笑不得,只好讲道:“算我不是,在下向姑娘赔礼!”
武卿云顿时停止哭泣道:“谁稀罕!”
长孙骥摊着双手道:“那叫在下如何是好?”
武卿云转过香脸,见长孙骥那副神情,不由暗笑,道:“你站着不动让我打一拳才行!”
长孙骥见武卿云眼角含泪,嘴角已泛起笑意,遂一敲自己脑袋道:“如此姑娘请动手!”
武卿云琼鼻一趋道:“不!”
长孙骥睁大了双眼道:“为甚么又不?”
武卿云螓首一歪,天真地道:“别人会说我欺负你!”
长孙骥见她宜笑宜嗔的样子,真不知如何对付这局面,盯着武卿云道:“要怎样才好?”
武卿云凝思了一阵道:“你把刚才如何躲避的身法告诉我就好。”
长孙骥笑道:“如姑娘看得起薄技,在下当效绵力。”
长孙骥见武卿云闹了半天,原来想学自己的“六爻掠云步”法,暗暗骂道:“好刁诈!”随即说道:“姑娘留神!”
只见他脚踩乾坤,左三右四前五后六,晃左实右,欲进还退,虚实并用,倾刻之间,地上现出六个半寸深的足印。
武卿云心性何等聪慧玲珑,又有武学根底,一看已经有了印象,再加上长孙骥从旁一一指点,六爻掠云步乃寓妙奥於平淡中,虽只六步,但,变化却无穷尽。
尚好武卿云天资聪明,一点即透,举一反三,不消一顿饭时光,已将“六爻掠云步”法基本法则,练得熟透。
长孙骥见她能在短时间内,将这神奇步法学会,忖道:“今夜鸡公山之约,以她目前功力而言,对付一般高手似无困难,若遇上成名在江湖的魔头,定败无疑,何不借此机会,将左扇右剑最后三招术一并传她。”随即将心意告诉武卿云。
武卿云心知这定是旷世绝学,自然是万般同意。
长孙骥摘下一枝柳枝代剑道:“留神!”说着,左手剑诀一领,把自己在壑下学到的“三绝剑”“春雷乍起”“风云密聚”“雷电交加”演练一遍。
长孙骥使来虽是缓慢,却是招术奇诡,变幻无穷,比起“追风剑法”深奥何止万倍,所幸武卿云自幼学剑,又是聪明过人,看两遍已是谨记在心,待武卿云把架式练会之后,长孙骥便又传她口诀;虽然武卿云已记住招式并领口诀,仍一直练至日正中空,才将招式练熟,其中奥妙幻变之处,仍无法称心应手。
长孙骥见天色已到正午时刻,遂道:“时间不早,休息一会下午再练不迟!”
武卿云半日之间学得峨嵋绝学“六爻掠云步”法,及淮扬“三绝剑”心中自是欢喜,对长孙骥也改变了另一种看法,不再无理取闹,同时,心中另外又起了一种感觉,这是任何少年男女到了某种年龄,均会发生的,但,她不能决定这感觉是甚么而已。
下午!
“追风剑客”“老侠乞”“-疯道长”及“神偷”正在饮酒奕棋,好像对今夜之会早已忘记,又像是成竹在胸,一个个都不像昨夜般愁眉苦脸。
他们难道请到了好帮手?要不他们只是内心苦闷而不显形於色!
武卿云饭后又去练她新学的武功去了!
长孙骥看了一回棋,无甚精彩之处,独坐更是无聊,忖道:“据“神偷”何六所说,武林高手均纷纷聚集老河口,时光尚早,不如进城走走,或能遇到“落星堡”人物,亦未可知!”
心意一决,随手取了一些碎银,轻摇翠骨纨扇,步出武家林,径向镇甸而去。长孙骥别师而来,明是东奔西走,行侠仗义,暗中却在四处寻访他哥哥仇人。
出得庄门,沿着汉水北岸而行,只见浊水滚滚,黄浪滔天,两岸全无屋舍,不胜荒凉,皆因这条河时常改道,每达泛期,两岸庐舍为墟,人畜俱作波臣,千百年来,河官束手无策,耗费钱粮无数,依然得不到半点效果,曷胜浩叹!
这正是初春的季节,沿途柳绿花红,河中舟帆片片。
这时行人稀少,只有数拨雄纠纠,气昂昂的武士,似有急务在身,飞骑从他身旁驰过,在远处留下一阵尘烟;官道上快马来往驰骋,黄尘漫天,马上人一望而知俱是武林健者,行色匆匆地赶往老河口。
长孙骥心中暗笑,这一班自命英雄豪-,竟为了一张藏珍图齐集老河口,勾心斗角,把生命当作儿戏,今夜不知又有多少人拚得你死我活,他正想得入神,却闻鸾铃之声在身旁擦过,突然停止,不禁抬头望去;原来是一匹白马驹,驼着一位白衣少年武士;只见那少年武士,身穿白色紧身袄,脚踏白色快靴,头戴白色武士巾,骑在白龙驹上,更是一尘不染之概。
长孙骥与那少年一照面,不禁暗暗喝声彩道:“好俊!”
原来那少年,面如冠玉,眉如黛染,目如寒星,两眼开合之间,似有两道电光,向自己直射,不由忖道:“此人年纪与自己差不了多少,竟练到“一篓油”的地步,真是难得,可惜美中不足,有点脂粉气!”
自古道: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长孙骥见那白衣少年对自己微笑,亦报以微笑!
谁知他笑容刚现,白衣少年竟沉下脸来,一挥手中鞭:“嗦!”的一声,那骏马四蹄连翻,如飞而去。
长孙骥不禁怒道:“神气甚么,又不是我找你!”这声音虽不高,骑上的白衣少年却听得明明白白,一带马-,又回到长孙骥面前,叱道:“你说甚么?”
长孙骥立还颜色道:“你管?”那少年双眉一皱,叱道:“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