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皆大欢喜 [3]
杜弘心中大惊,急道:“放火焚庄?老天!这怎么可以?晚辈有四位同伴失陷在内,决不可放火。”
彭彦心中为难,苦笑道:“如不放火,老魔怎肯出来?他庄中定有存粮,三五十日亦可支持,而咱们却不可能久困下去。”
“可是……”
“这样吧,且去见家父商量商量。”
捆在马背上的飞云神龙突然冷笑道:“除非你们能变成飞鸟,不然休想越雷池半步,庄中存有百日粮,看你们能支持到百日么?你们放火吧,庄内不但有你们的人,也有不少妇孺,火一起邯郸的官兵出动,你们君山如何向官府交代?如何向江湖朋友交代?”
杜弘哼了一声,走近解开飞云神龙的捆索,沉声道:“在下放你回庄,你得替在下传话。”
飞云神龙活动手脚,冷笑道:“在下不一定替你传活。”
“哼!你会传的。其一,在下要与凌霄客谈谈,半个时辰之后,在下进庄。其二,在下于舒姑娘的庄院外,杀了流云剑三个人,已从舒姑娘处取得各种解毒药,你们的百毒阵阻不住人,解毒药留给彭老前辈的朋友们使用。机关埋伏根本没有多大用处,没有人把守的机关形同废物,砍树架路而进易如反掌。你走吧,下次咱们最好不要碰头。”
飞云神龙哼了一声,扳鞍上马。
谭尚孝在前领路,说:“我领你进去,不然你一辈子也进不了庄。”
彭彦等飞云神龙走后,方讶然道:“天磊,你真要进去?”
“是的,晚辈非去不可。”他凛然地说。
“我陪你走一遭,水里火里无所畏惧。”一笔勾消豪壮地说。
杜弘直摇头,说:“人去多了,反而令对方生疑,我必须一个人去。”
彭彦叹口气说:“我不能让你冒险。走,去见了家父再说。”
这是一座位于山谷中心的庄院,四周十六栋大宅院,拱卫着中间一座古色古香的大楼。
外围,是一些看似凌乱,但有章有法的小屋和亭台。
再外围,是一圈整齐的枣林,和一圈梅林。
再往外走,是小丘散布的荆棘荒地,然后有两丈高的庄墙。
墙外掘了三丈阔的壕,坛外围是一层利刺如锥的酸枣林。
庄门楼又高又大,以绞辘轳控制着三丈六尺长的飞桥。
庄门紧闭,飞桥早经拽起,庄内一无动静。
站在四周的山头,虽可看清庄内的形势。但相距甚远,不易看到庄内的活动。而庄内的高楼,却可看清庄四周的动静。
要想攻破这种坚固的庄子,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庄子已陷入包围,四角都有人严密监视。
君山四秀土全来了,子弟总数超过四十大关,加上四秀士的三十余位朋友,实力空前雄厚。君山子弟正在距庄门约一箭之地,砍树搭建了五座棚屋。
杜弘在这里,会见了君山四秀士。
他们是天琴秀士彭浩、神棋秀士牧逸、金笔秀土俞安祺、丹青秀士谭人龙。
第二代四个主要的人物杜弘已经见过,他们是彭彦、牧野、俞兆瑞、谭尚孝。
第三代杜弘只认识雾中花彭洁如姑娘,和身份特殊的彭刚。
雾中花亲热地向他打招呼,并为他引见各长辈。
天琴秀士已是年届古稀的人,但毫不显老,脸色红润,龙马精神,对杜弘特表欢迎。
丹青秀土谭人龙,也对他十分爱惜,上次要不是他与彭姑娘巫山历险,也就无法知道乃弟惨死南京清凉山的一场公案,对他好乃是情理中事。
在众多长辈面前,少不了有一阵繁杂的礼节应酬。
杜弘对这些武林中的顶尖儿人物,怀有万分敬意,因此也感到有些局促,小心应对不敢失仪。
雾中花对他的突然光临,感到万分兴奋,可惜她是个晚辈,怎敢胡乱发话?委实憋得难受。
杜弘必须动身入庄,因此将紫金凤四人失陷的事说了。
当然,四老不肯让他独自涉险,同加劝阻。
他必须前往一行,坚决地表示如果救不出人,他不打算回来了。
人无信不立,他必须如期入庄赴约。
他并未获得舒姑娘的大批解毒药,只不过借此威胁凌霄客而已。
最后,天琴秀士只好应允他单身入虎穴,如果一个时辰仍不见他出庄,便纵火进攻。
天琴秀士老谋深算,弓箭早就准备停当,箭上早已准备了引火物。
这时,为了观看杜弘入庄的动静,立即下令把守庄四角的人,搭起四丈高的木架,用两排树干做护板,上去两名好手,监视庄内的动静,也可居高临下射杀救火的人。
不许有活人。
这是老人家的命令,可知道这位武林顶尖儿高手已经动了真火。
杜弘也着手准备,百宝囊中带了他自己的三十二枚半开锋的孤星镖,以及两百文普通的洪武通宝。
佩上剑,他向众人告辞。
四秀土与君山数十名子弟,庄严地列队送他动身。
彭姑娘已哭得像个泪人儿,似乎杜弘这一去,便永远不会回来了。
九幽婆四个俘虏,搁了手脚一字排开坐在路中间。
一笔勾消赤着上身,抱着一把鬼头刀,权充刽子手。
只要杜弘有了三长两短,他要砍下四个俘虏的脑袋来。
已经是未牌正末之交,日影西斜。
杜弘抬头挺胸,步履从容,无畏地举步向庄门迈进,脸色冷肃,视死如归的悲壮情怀,令他不顾一切向死亡的陷阱里闯。
除了他的脚步声,死一般的静。
天琴秀士蓦地一声长叹,点头喃喃地说:“紫金风与尹姑娘已经是非常人,而他,更是个奇男子大丈夫。如果两位姑娘不值得他舍命相救,那他就是逞匹夫之勇。”
丹青秀士吁出一口长气说:“以凌霄客的为人来说,杜小哥恐怕凶多吉少。”
“咱们已尽了力,现在,咱们只好作最坏的打算了。”天琴秀士叹息着说。
“爷爷,我们怎办?”彭姑娘含泪叫。
“等待。目下我们要做的事,只有等待。”天琴秀士一字一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