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千变万化 [3]
管如烟到底也是女人,岂不爱奉承之理,心中大感受用,当下面色一松,道:“少耍贫嘴,你们还是快点离开此处为妙。这是瞧在昔年相识的情份上奉劝一句,听不听却由你了。”
卓凯那么玩世不恭之人,闻言也不禁面色一变,压低声音,问道:“可是她要到此地来么?”对方傲然一笑,缓缓点头。
卓凯转眼向铁指蔡子羽望去,只见他神情凛然,似是毫不恐惧。当下转念忖道:“我可犯不上把有限余生再埋葬在黑狱中,今日决计不逞这个英雄……”
只听巷子内传来一声惨叫,蔡子羽虎眼一睁,道:“好像是胡二,他已到了此地?”
眼见姜密点头,赶快奔去,入得巷中,远远已瞧见巷口地上躺着几个人。
巷外有两个人正在激斗,乃是阴山派高手遁天子和北恶慕容赤。
蔡子羽不暇瞧看战况,先查看伤死之人,只见三个是黑衣老者,一个是步崧,还有一个是胡二麻子。他过去一搭胡二麻子脉门,发觉他尚未气绝。略一查看,发觉胡二麻子左臂弯有处极小的伤口,因是要穴,故此胡二麻子昏死过去。
他举掌拍活胡二麻子的穴道,扶他靠墙坐好,又去查看其余四人,竟已全部毙命。
胡二麻子长叹一声,道:“恕小侄负伤在身,不能叩拜师叔。”
铁指蔡子羽道:“罢了,你的伤势如何?”他本想痛斥胡二麻子为元廷出力,做下无穷杀孽,以及其后又为了一个女子而身败名裂等罪行。但回心一想,眼下不是斥责教训的时机,便吞回腹中。
胡二麻子久闻本门这位师叔为人崇侠尚义,本已准备挨骂受罚,谁知他一字不提,不由得大感意外,当下答道:“小侄要穴被毒蛇信所伤,现在只感到真气不甚通畅,别无所苦。”
蔡子羽向鏖战中的两大高手望去,但见北恶慕容赤一派进手招数,凌厉迫攻,目下大占上风。不由得讶道:“遁天子虽是得到盖世之宝,立成高手。但他的剑法路数,却略略受制于慕容赤,单论气势,就得被慕容赤压倒,胡二,你有慕容赤之助,怎会受伤?”
胡二麻子哼了一声,道:“这事不提犹自可,提起来真使小侄恨不得剥了慕容赤的皮,食他的肉。”
他眼中射出十分愤恨的光芒,又道:“当时小侄发出信号,把慕容赤招来。遁天子向他说很想作一场生死之斗,教他先在旁边瞧瞧。若是遁天子有这等资格与他作殊死之斗的话,便等他把旁边的人收拾了,才安安静静的捉对一拼,那慕容赤大混蛋竟然听信他的话,果真站在一边观战,因此小侄等数人才会落得四死一伤的结局。”
蔡子羽这才恍然明白,当下说道:“那毒蛇信乃是剑中异宝,传闻剑锋上含有阴煞之气。
你穴道被伤,一身功力被这股阴煞之气破去三四成之多。愚叔记得你是元廷痛恨之人,以你目下的武功,一旦碰上朴日升方面的人,定必立遭杀害。你还是趁早离开,请求辛姑娘庇护,希望能够安度余年……”
在他来说,对这个曾经为元廷出力,害死无数武林同道的师侄如此发落法,那真是万分宽大了。
胡二麻子那张尽是瘢痕的面孔,突然变得更加丑陋,好像是死气沉沉。他黯然长叹一声,道:“辛姑娘曾经向小侄说过,倘若我被朴日升他们生擒,她可没有时间营救我,要我自己多加小心。由此可知,小侄目下武功减弱之后,辛姑娘决不会分心庇护。”
蔡子羽沉吟一下,毅然道:“我也不能照顾你,你曾经种下什么因,就须自尝其果!”
说罢,举步向巷口走出,再不回顾。
胡二麻子心中大感凄凉,回想起平生作为,不禁泛起无穷悔恨。他到底是雄略之才,只一瞬间,就冷静下来,全力调息运功,以便尽快恢复气力,得以远离此地。
巷子另一端的旷地上,双方因人数力量悬殊,所以不曾发生厮杀。
姜密、管二娘加上褚扬一共只有三人,但闵淳这一边却有魔蚤子卓凯,子母金梭杨威和马加等四人。还有一个铁指蔡子羽,随时可以赶回来出手,姜氏夫妇他们自然万难取胜。
不过姜密夫妇也不肯就此退却,正当进退未决之时,一个人大踏步走入旷地之中。
褚扬面色微变,向师父、师母低声道:“裴淳来啦!”
姜密夫妇虽是桀傲不驯之士,但眼下裴淳声名赫赫,加上助阵高手,人多势大,不禁也暗暗凛骇。
裴淳表情十分严肃,瞧也不瞧姜氏夫妇他们一眼,一径走到闵淳等人后面两丈之处,便停步不动,说道:“敢请杨、卓两位前辈借一步说话,有烦闵二哥、马四哥小心监视对方动静。”
众人都不明其故,但料必事关重大,闵淳应道:“你放心!”
卓凯、杨威二人转身一跃,分别落在裴淳左右两侧。
裴淳低声道:“大事不好了,那朴日升和辛黑姑他们……”
底下的话模糊不清,卓、杨二人赶快凑近细听。
卓凯忽然嗅到一阵极淡的香气,心中一震,迅急如电般跃开。饶他警觉反应如此的快,仍然感到肋间一阵疼痛,竟是被人以指力隔空划伤。
子母金梭杨威根本就糊里糊涂地被人点中腰间穴道,一跤跌倒。
响声惊动了闵、马二人,回头瞧见裴淳一只脚踏在杨威胸口,满面得意之容。
那魔蚤子卓凯则已远在六七丈之外。
闵淳大吃一惊,他机智过人,立时猜出端倪,厉声道:“你是辛黑姑么?”
裴淳举手一抹面孔,顿时现出一张妖艳骚媚的面容,接着一摇头,乌丝垂肩,谁说不是辛黑姑?
她侧睨魔蚤子卓凯一眼,道:“小老头精得厉害,请问你发现什么破绽?”
卓凯当初被指力震伤,本须静坐调息,片刻便可痊愈。但目下局势岂容他打坐调息?是以拼着内伤,提一口真气,把伤疼压住,此所以他一晃眼间,就到了六七丈之外。
他耳中听到辛黑姑询问,但心里却在寻思对策,暗忖:“眼下杨威被制,生死未卜,而这辛黑姑的厉害,也不是自己可以抵挡得住的,算来算去,自己这一方已经输定了,倒不如趁早走开,还得以使对方莫测高深,一方面又可设法通知裴淳他们。”
主意拿定,微微一笑,转身奔去,眨眼间,失去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