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牛刀小试 [7]
老头可不管两人谈话,只顾大吃大喝。酒保不敢去阻挡只好苦著脸别过头来望著剑宁露出求助的眼光。
剑宁有些忍俊不住,他也是初出江湖毫不懂江湖门槛,不解道:“括苍二杰是什麽家伙?怎会要包此楼?”
酒保面露胆寒神色,连连摇头道:“别胡说!别胡说!括苍二杰的功夫可高得紧,二杰要包此楼谁还能管得了?”
剑宁正想再问那晓埋头大吃的老头突然仰起身说:“谁讲括苍二杰无人管得……”但因他满口菜酒,声音咕哩咕噜地很不清楚。
这话一说酒保可大喜,只见他连忙奔至老头身前,不住打躬作揖陪笑道:“有老爷子肯出面天下的事情还不是一句话!”
老头晓得酒保噜嗉了半天就是希望自己能替他撑腰,此刻见他打躬作揖的模样可有些心烦,一挥手道:“好了,好了!等下不会有你的事。小子现在你可放心吃了!”
唐剑宁心知不需再客气,应诺一声也就坐下,他可不著意美酒,只一股劲塞著菜饭。
过了一会,剑宁感觉有些腹饱之时,突觉楼梯一阵轻微震动。他的坐位斜向着梯口,只觉稍一抬头就能看出这唯一的出入口。
“噫!”
剑宁心里惊叹一声,只见楼梯口现出一潇洒俊美已极的书生.唇红齿白鼻挺眸朗,只是一双斜飞入鬓的眉毛有些过於细长。
这年纪甚青的书生上得楼来,两眼望整个楼座很快地一瞥,露出个不屑的神色,轻唤道:“酒保,位子按在那儿?”声音虽小却宇宇清晰,尤其韵味之悦耳真有些不似出自人口。
酒保正张罗著另起一桌酒席,看这人上来也露出爱理不理神色道:“今日小店不卖外客,客官请另走别家!”
这俊美已极的少年冷冷一笑,神情更是不屑,道:“括苍二杰难道吩附你要这样待客?哈哈!”
酒保一听这话可吓得呆了,连忙拉开座椅陪不是道:“啊!告罪告罪!只怪小的没听清二杰吩附,请这儿坐吧,两位大侠一会儿就会来的!”
剑宁被这风姿超逸的少年紧紧地吸引住,他总觉得这位穿著雪白长衫的书生身上有种特别的忧郁味道,好像心中的极度哀愁能从眼睛,脸容,一举手一投足完全表露出来。
老头听得酒保称呼,微哼一声道:“哼!居然也配称为大侠,莫不教人笑掉牙齿。”
酒保不敢答腔,但却引得那白衫书生向这方膘了一眼。
剑宁与他眼光一碰,只觉对方似乎微微一颤,几乎像闪电般对方已将眼睛避开,竟似有些骇怕似的。
“真怪啊,为何他不敢看我?”剑宁天真地自问,却更加注意这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也发觉了这情形,嘴角上又涌起一阵笑意,只是这次已没有了轻视意味。看他轻舒手腕将桌上酒壶拿起.姿态潇洒地为自己酌了杯酒。
这时剑宁已饭毕,但那陌生的老头仍在大吃大喝,他想问些心中疑惑,却找不著机会开口。
“嘿!小娃子!”老头语音不清地说:“敢情坐不住了,对面不现成有位独酌朋友吗?何不去认识认识,也可交个新朋友啊,我老儿有些与你们年青小子玩不来呢?”
剑宁自然地望了那白衣书生一眼,却发现对方面上竟微微现出桃红,但却美丽极了。
“老前辈,能告诉我括苍二杰是谁吗?”唐剑宁小声地问,为的是避免那白衣书生听到。那晓老头儿却哈哈大笑道:“括苍二杰侠名满天下你都没有耳闻可真该打。嘿!那位朋友,你说是不是?”
白衣书生面上微显怒容,冷冷道:“请放尊重点,谁与你是朋友!”
老头儿一些也不著恼,仍笑嘻嘻道:“扑朔迷离,焉能辨我为雌雄?哈哈!”
这句话使得那白衣书生当场面色大变,陡地立起身来,凤日含威向这方怒视。但一碰见唐剑宁那双充满疑惑和好像有些明了的目光,竟又黯然坐下。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白衣而似带著满腔忧郁的书生轻轻唱起,那一双美丽又深澈得不见底的大眼更涌起盈眶眼泪。只见他引颈朝窗外去,此时细雨迷蒙,远山近景总是一片馍糊。
初临江湖的剑宁对一切都抱著奇怪,他不了解这白衣书生为何会这么忧伤,虽然他不懂音韵诗词,但他从歌声中听得出这点。
老头似乎也被那白衣书生极其感人的声调迷惑了,他似乎也沉迷在那无底幽远的回忆中。
那白衣书生瞥了唐剑宁一眼又吟道:
“人生愁恨何能免,
销魂独我情何限!
故国梦重归,
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
长记秋睛望。
往事已成空,
还如一梦中。”
这一番吟得更加凄楚,剑宁也几乎忍不住泪酸鼻梁,他正想起身去安慰那书生几句,正在此时楼外又是一阵马蹄响起。紧接著楼梯口,一连串暴响。
白衣书人一举袖将脸上泪痕擦了去,神色又回复先前那冷漠与孤傲。
老头悄声对唐剑宁道:“括苍二杰来了!”说完把脸别向墙壁,似乎不愿与那二杰朝相。
唐剑宁牢牢看著梯口,只见当先上来的一人身躯瘦长,面容向里透著青气,穿著一身黑锻衣裳,只是整个人都显出冷僻和阴狠。
後面是个大胖子,身材也是中等,满脸横肉却有一双永远在笑的眼睛。看他一身短扎装束,倒有几分像屠户。
“这两人就是二杰?”唐剑宁不禁要这样怀疑,但酒保早已迎上前去,口呼:“两位老爷现在才到,客人已来多时。”
高瘦的一位点点头,却一眼瞥见老头和剑宁,他显得有些愤怒,道:“我可只请了一位客人……”
酒保无话可答,只能呐呐道:“这……这位这小的……”
胖的一个将酒保一推,狠狠地瞪了酒保一眼,好像在说:“等下再同你算账!”
“大哥,可不能让客人久等了!”胖的一个指指独坐於桌的白衣书生,露著奸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