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陆小飘心神一震,突然有种不祥之兆,冲口说道」
「黑三儿,张垣不必去了,我不想……」
秃鹰黑三儿面现怒容,一声断喝,打断了陆小飘的话,冷冷说道:「我黑三儿虽然两手血腥,一无是处,但却是个言出必行,守信不打诳言的汉子,那样我会生不如死!」
陆小飘默然。
秃鹰黑三儿望著陆小飘,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但却笑得有些凄凉,狂放的说道:「小子!你放心,我黑三儿会珍惜这条老命,留著等你报仇……」
陆小飘没敢看他,想说什麽,也没说出口,跳下炕跑到後边儿把剩菜拿出来,放在炉子上温著,摆好碗筷,烫了壶酒,对秃鹰黑三儿说道:「天儿冷,喝两口儿暖和身子。」
秃鹰黑三儿没吭声儿,一屁股会炉子边儿上坐了下来,他低看头喝起闷酒来。
陆小飘已非昔日吴下阿蒙,非但不会再让酒呛到,斤把伤刀子巴经灌不倒他,三杯下肚,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他没话找话的说道:「黑三儿,如果我没猜错,那天南一剑叶无双和你的武功,应该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
秃鹰黑三儿连连摇头,打断他的话道:「不对,不对;大错特错。」
陆小飘不解的望著他,良久,始喃喃说道:「那——那谁才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
秃鹰黑三儿一仰脖子,又乾了杯侥刀子,略一思忖,缓缓说道:「一个是常五,一个是何败,以他二人所学,足可称尊武林,领袖江湖,只可惜……」
陆小飘迫不及待的说道:「可惜什麽?」
秃鹰黑三儿轻轻一叹,接著说道:「可惜他二人身负绍世武举,但却无意江湖,既不授徒传艺,亦不与武林中人往来,终日沉迷於赌……」
陆小飘一听,差点儿跳了起来,不敢相信的说道:「什麽?你是说那常五与何败是两个赌鬼?」
秃鹰黑三儿点头说道:「不错!可叹他二人的英雄岁月,就在那呼芦喝雉中,消磨殆尽……」
陆小飘不禁啧啧称奇,越听越感兴趣,打破砂锅问到底儿的说道:「你——你见过他们二人?」
秃鹰黑三儿继续说道:「没有,他二人不但身负绝世武学,更精於易容之术,化身千万,行际不定,相信当今武林,还没人见过常五跟何败的庐山真面目。」
陆小飘满脸疑云,不解的说道:「既然如此,又怎麽知道他二人身负绝世武学,为当今武林第一高手呢?」
秃鹰黑三儿正容说道:「数十年来,江湖武林中一直流传著:『赌赌赌——武林顶尖儿是常五,赖赖赖——江湖第一是何败』这两句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盛名之下无处士!但从江湖武林中人对他们两人的尊敬,你可以想像得到他二人的武功到了什麽样的境界。」
陆小飘眼珠子一转,神往的忖道:「我一定要找到这两位风尘异人,而且要他们传授我武功……」
不行!秃鹰黑三儿说他们既不授徒传艺,亦不和武林中人往来,那——那我该怎麽办今赌!投其所好,找他们两赌,而且一定要赢,对!就是这…对个屁!我不会赌怎麽办?天不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会我可以学啊!哈哈哈……我是可以学学……」
秃鹰黑三儿见他一下子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一会儿又愁眉苦滕,长吁短叹,就像疯了似的,眼睛一转,已猜到陆小飘心里在想什麽,轻轻拍拍他肩膀说道:「小于,你想找常五跟何故赌上一赌是吧?」
陆小飘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红,不承认,也没否认,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黑三儿,『赖赖赖——江湖第一是何败』,是说他输了耍赖皮不给钱是吗?」
秃鹰黑三儿想笑,但强忍住了,瞪了他一眼道:「如果他输了不给钱,那谁还要跟他赌啊?他不是为钱而赌,是为赌而赌。因此,在他未尽兴之前,如果有人中途抽腿,他准定动手揍人,打得你陪他再赌,直到尽兴为止!赢了你尽管拿走,输了他可以不要,就因为他烂屁股,一上桌子就赖著赌个没完,所以才有这个『赖赖赖』的绰号!」
陆小飘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
口口口口口口
酒——能使人怀古忧伤。
酒——能使人沉迷丧志,颓废消极。
酒——能激发人的潜能,思路畅通。
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在酒後留下了千古文章。五花马,千金裘,呼将儿出换美酒……这又是何等豪情!
酒——能使人意气风发.勇往直前。多少英雄豪杰,抛头颅,酒热血,立百世奇功。
也有人说:酒色相连,伤风败俗,大参与酒有关。
更有人说:酒是穿修毒药,有百害而无一益。
还有人说:冷酒伤肝,热酒伤肺。
瘾君子却说:不喝「伤心」!不管怎麽说!
酒已有数千年历史,存在就是价值。
酒——能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却是不争的事实。
酒後吐真言。
三年来秃鹰黑三儿从来没这样高兴过,酒——使他意兴飞扬,高谈润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年,一千多个日子,加起来陆小飘也没和秃鹰黑三儿说过这麽多话,他希望使自己尽快长大,不再被别人把他当作孩子。
所以陆小飘拚命的学著喝酒,虽然他不能说是千杯不醉,但已经能和秃鹰黑三儿一较长短。
酒——使他们暂时忘记了彼此之间的仇恨,也填平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
一个是豪情万丈,畅谈武林掌故旧事。
一个是领频劝酒,听得津津有味,获益良多。
从早晨,一直喝到傍晚,秃鹰黑三儿终於不胜酒力,醉倒在炕上。
陆小飘感到浑身燥热,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过去将门打开。
一阵寒风挟带著片片雪花,迎面扑了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燥热立失,酒意也跟著消除了一些。
这时候他才发现,屋于里的炉火已经熄灭,存放的木柴业已告罄,他抬眼看丁看天气,暗暗忖道:「看来这雪,一时半时还停不了,我还是到山脚下柴房中搬些木柴回来,免得夜晚挨冻。」
一念至此,被了件老羊皮袄,刚到门口,人又停了下来,眼睛一览,喃喃自语道:「黑三儿这一醉,一时之间绝不会醒,这种风雪天儿,一定也不会有人入山砍柴打猎,我何不带上木剑,把偷学来的各种武功剑术,悄悄演练一遍!也免得日久有所遗忘了,我也可专心去偷学武当木道人,和天南一剑叶无双的绝世剑术……对,这就是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