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量山顶 [6]
侃侃之词,使慧玄圣师甚感为难,这时那五名护身罗汉一齐跪了下去,只希望掌门人赦免了叶君虎。
慧玄圣师一声深长的叹息,望了望众人,说道:“你们的心意我何尝不知,不过少林法谕所限,你们得谅解才是。”
夭山神尼异常气愤地道:“既然如此,叶君虎就算我天山门下的人了!”
慧玄圣师表情异常痛苦的沉吟良久,倏地长叹一声道:“好吧,我答应你们,叶君虎就算我少林第十五代弟子。”
五个护身罗汉闻言,方始爬起身形,因为他们平时都受过慧通长老的恩惠,再加上慧通的为人,在他们的心目中,不减于当今掌门。
少林掌门此次远离嵩山,亦是来祭奠慧通的,师兄弟之情,不能因为过去的一点嫌隙而不顾,祭奠完毕,一声清啸召来山下少林门人,将慧真死体运回嵩山。
天山神尼话别慧玄禅师,将叶君虎抱回无量洞中,每日细心料理,约月余叶君虎方始康复。
这天,叶君虎随在天山神尼之后,又上了无量山顶,走至恩师墓前,想起了月前那阵惨烈的打斗,以及眼前的两座新坟,不期然泪珠频抛。
天山神尼一声叹息道:“孩子,不要难过了,你师生前最伤心的就是被少林逐出,如今少林掌门已准你为少林十五代弟子,你师在天之灵,也会瞑目的。”
叶君虎凄惋地道:“可是慧真禅师又死于我手,少林焉能容我。”
天山神尼道:“那是他咎由自取,掌门人既已答应,他是决不反悔的。你还是好好地再休养一段时日,明日我得回天山去了。”
说罢,天山神尼亦是异常激动,叶君虎见她一反常态,不由幽幽地道:“老前辈……”
话声至此,已是泣不成声,内心难过十分!
天山神尼强忍着满腔辛酸地道:“孩子,记着找回秀儿,不要使她伤心啊!”
天山神尼走后三天,叶君虎站在恩师坟前,作最后的凭吊!
他不愿就此离开这儿时喜游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他有着最亲切的情感,再想及恩师教诲之情,他真愿在此筑一茅舍,长伴恩师以了残生。
但他身负血海深仇,又不能不离开!
祭罢,他怀着依依不舍之情,离开无量山顶。
他兼程北上,日夜不停,这日来至大兴安岭,他想顺便先去飞云庄看看独凤女然后再访仇踪,探探毒龙潭,以便找着飞龙金钩隐迹之处。
他深知毒龙潭主是当今黑道上第一号人物,是以他一路之上,处处警惕着以免着道。
傍晚,他到了漠河,直向飞云庄奔去。
甫至庄门,一眼望去,昔日高大的木城,鳞次栉比的庄院,如今却变成了一片灰烬,一览数里。
眼前的清景,不禁使他愕然,呆呆地站立当场,不知所措。
他回忆着上次经过此地,时隔不过数月,竟有如此大的变化,沧海桑田,世事真难逆料。
叶君虎怀着伤痛的心情,漫步向庄内走去,偌大的飞云庄,极目尽是断垣颓梁,凄凉一片。
他信步走着,希望能找出一些线索,或一个劫后余生的受难者,亦好打听飞云庄主及独凤女的下落。
他失望了,因他走遍了整个飞云庄遗址,连一个狗影都未看到。
蓦然——
就在庄后密林这旁,他发现了一堆隆起的雪丘,露出一块三尺石碑,他连忙闪至石碑之下,低头一触,不由自主地双膝一屈,跪了下去,两眼泪珠纷纷滚落。
原来石碑上刻着,有“飞云庄主马志彬之墓,孝女马馨凤立”之字样。
叶君虎默视半响,方始翻身爬起,向飞云庄主作出最后的一瞥,便跃上梢头,如飞而去。
这一带银峰奇岭正是他与独凤女初次相逢较技之处,如今景物依旧,但伊人不知何往?目见这一景物,莫不使人伤感落泪,他在这银峰奇岭之上,留连半日,方始觉得腹中饥肠辘辘,是以连忙晃肩向岭下奔去。
翻过水涧,快至莽林之缘,他不由暗忖道:“凤妹妹昔日曾说,如能在此筑一茅屋……可是……”
他放慢了脚程,朝林缘走去,倏地发现林中飘起一缕炊烟,心中不由暗喜道:“这林中定有猎户,何妨去讨点野味,亦可充饥。”
主意一定,他立即闪身朝林中走去,发现不远处有个茅棚,举目一瞧,里面空无一人,棚中一堆柴火,此时火势正旺,上面正炙烤着一只野兔,阵阵肉香使人馋涎欲滴。
叶君虎向四周打量一番,亦不见半点人影。心中甚是奇怪,这烧烤之人到哪里去了呢?
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一闪身跨了进去。
蓦地里,一声震天价音,他身形往下一沉,掉下一个深坑之中,刹那间,全身便被牛筋绳索捆了起来。
这突来的变化,使他无法应付,真想不到这座破烂的茅棚,竟置有陷人深坑。
此时天色已暗,林中漆黑一片,只见一堆柴火之旁,坐着几个彪形大汉,一色的皮衣皮帽,背插弓箭,腰悬兵刃,一顶毡帽压得低低地,一看便知是几个猎夫。
火上正烤着一只肥羊,但看这七个猎人模样的怪汉,个个凶目乱闪,不时朝林中张望,好像在等人似的。
倏闻其中一人道:“少堡主及阴阳书生此时尚未到来,可能尚不知我们‘黑水七雄’已抓着了一只肥羊。”
另一个接着说道:“大哥,依小弟看来,这人跟传说中的江湖新侠叶君虎一般,我们弟兄几个或能因他发点小财?”
他这样一说,众人俱都凝注在叶君虎身上,那为首之人倏地哈哈狂笑道:“不错,不错,明日少堡主若不按时来此,我们就亲上一趟兴安堡吧!”
话声甫落,适才那人接道:“听说兴安魔君坐关期满,但不知回兴安堡没有,那二龙王很不讲理,别偷鸡不着蚀把米,那才划不来咧!”
叶君虎听得十分清楚,见自己被缚在一棵树干之上,手脚被特制的牛筋捆得非常结实,连动弹都不可能。
使他不能了解的,就是这七人深更半夜,在此荒山野林里,呆在这茅棚中不知作些什么,显然地他们设置陷阱,决不是单为他而设,其中定有他情。思忖间,那为首之人又道:“看来那丫头是不敢回来啦,明日我们就走一趟兴安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