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门 - [萧瑟]

第一部 浩荡江湖 第 二 章 解剑·武当·续命金丹 [2]

  可是眼前他却发觉玄天道长生平所最厌恶的两个人,正好在他去世时上山。

  若是玄天道长之丧传遍天下,在举行丧礼时,乌道长和罗叶大师登山拜祭还有话可说,可是他们却偏偏是在玄天道长仙逝前夕登山。

  有什么原因使得崆峒掌门和峨嵋掌门连夜赶来武当?

  如果说玄天道长病危之时找他们相见,倒可以说得过去,但是玄天道长生平最相洽的好友昆仑掌门玉真子却怎么没被相召?

  而这两个他所痛恨的掌门人为什么理由会被召唤上山?

  看来这个推论又说不过去,也绝对无法成立了!

  顾明远脑海中飞快地转过无数的念头,也无法找出乌道人和罗叶大师连夜奔上武当的原因。

  他目光冷静的凝注在那两个道士身上,只见松风赶忙走到解剑岩后,将那几柄长剑用布包好,放在石案底下的匣子里。

  他冷冷地道:“松风道长,难道你还怕老夫抢了这几柄剑不成?”

  松风脸色一红,急道:

  “不,前辈请别误会,本门对武林人士在解剑岩解下之剑,必须妥善保管,以备下山之时交还,昨夜因掌门人骤而仙去,所以一时不及收好……”

  顾明远目光一烁,道:

  “你说贵掌门人骤然仙去?莫非他本来是没病没痛,是突然去世的?”

  松风不悦地道:“人之生死,全由天定,谁还能预先知道死期?掌门人虽然得道多年,却也无法预知仙去之期呀!”

  顾明远嗯了一声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人都不能够预知未来,又怎能知道自己的死期?不过老夫在奇怪,以玄天道长修为之高,道行之深,怎么只活了七十多岁,只记得五月之前在祁连山见到他老人家时,看他身体健朗,精神抖擞,想不到……”

  他叹了口长气,道:“真是天道无常,可叹!可叹!”

  那两个道士默默不语,望着顾明远,不知他为什么说出这番话来。

  顾明远叹完了气,又问道:“不知玄天道长是昨夜何时仙去的?”

  松月道:“掌门人大约在子时时分仙去。”

  顾明远紧跟着追问道:

  “为什么说是大约?难道没人知道他真正仙去之时?”

  松月一楞,道:“掌门人独自一人在丹室……”

  “师弟!”松风喝道:“你记得师叔说些什么话来?”

  顾明远冷眼旁观,看到这情形,暗忖道:

  “那松月到底年纪还小,没有什么心机,这松风可比他狡猾多了,不过就因为这样,也露出不少破绽,看来玄天道长之逝,确实并非如此简单。”

  他疑心既起,决心要问个水落石出,接着松风的话,问道:

  “令师叔说些什么话?难道贵掌门人去世之事尚要隐瞒天下人吗?”

  松风冷声道:“这是敝派之事,前辈何需知道?”

  顾明远冷笑道:“莫非你有什么内情不敢告诉我?”

  松风沉声道:“无论前辈怎样说,贫道也不会告诉你。”

  顾明远心中暗暗冷笑道:

  “这小杂毛倒也厉害,可是等一下待我查出内情,我必然公诸天下……”

  正在忖思之间,远远已看到三条人影飞跃而来,他目光犀利,一眼便看清那当头的一个中年全真,正是随玄天道人赴祁连山采药的玄法道人。

  记得当时跟玄法相遇之时,便曾与他起过冲突。

  那时与玄法道人一言不合,自己一怒之下,在对方施展乱披风剑法时将他长剑折断,后来幸好玄天道长赶到,否则玄法必然难逃活命。

  他知道玄法一来,自己上山恐怕无望了,可是为了澄清心中的疑窦,他非要进上清宫见玄天道长遗容一面不可。

  他暗忖道:“若是与他翻脸,那只有硬闯武当了!”

  心中意念一定,他提起那高有三尺的大竹篓,托在左掌上,低声对坐在篓里的顾剑南道:

  “孩子,别害怕,说不定咱们要硬闯上清宫了!”

  顾剑南道:“爹!你什么时候看见孩儿怕过!”

  顾明远微微地笑道:“对!武当派绝不会比海南剑派厉害,咱们爷儿俩所到之处,还有谁能阻挡得了?”

  就在这几句话的工夫,那三个道人已经奔到解剑岩。

  松风和松月两人迎上前去,恭身道:“启禀师叔,就是这位施主要进上清宫。”

  玄法嗯了一声,向顾明远走来,单掌打了个稽首,道:

  “无量寿佛,原来是顾施主,请问有何贵干驾临敝山?”

  本来武当山为玄门正宗的武当派所在地,武当派又是武林中九大门派之一,而顾明远出身西方魔教,是武林中有名的邪道高手,平时是从不相闻问的。

  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玄门与魔教毫无瓜葛,玄法道人这样一问,表面上是很有道理的,可是他与顾明远在五月之前曾相遇于祁连山,自然知道玄天老道长与顾明远之约,这样一问就显得有点不该了。

  顾明远暗暗冷哼一声,道:“道长莫非忘记五月之前我们曾在祁连山见面?难道你不知道贵掌门人与老夫相约之事?”

  玄法淡淡地笑道:“当时贫道与顾施主偶有误会,承你照应,身负重伤,并不知道敝故掌门人与你相约之事。”

  顾明远沉声道:“你真要推托不知那次相约之事?”

  玄法道人大笑一声道:“贫道已经明告,并不清楚阁下与敝故掌门人相约之事,顾施主何必硬说推托二字?”

  顾明远一时语塞,无辞以对,玄法话声稍稍一顿,又道:

  “就算顾施主曾与敝故掌门师兄有约,但那也是你与他之间的私事,如今掌门师兄已经仙去,所约亦当作废,施主又为何非要进上清宫?”

  顾明远冷哼一声,忖道:“好犀利的言词!”

  他目光如炬,凝注在玄法道人的面上,道:“老夫忝为贵掌门人玄天道长之友,如今骤闻他仙逝,总该让我见见他的遗容吧!”

  玄法冷声道:“敝师兄生前是否有你这种朋友不得而知,但是现在敝派正在推举新掌门人,又要商讨故掌门人葬礼,绝不能容许任何人上山!”

  “不容许任何人上山?”顾明远沉声道:“你是说任何人都不能?”

  他特别强调任何人这三个字,玄法道人听了微微皱了下眉头,道:

  “当然是任何人都不能上山!”

  顾明远冷笑一声道:“那么乌道人和罗叶大师不算是人?”

  玄法面色一变,随即神色如常道:“顾施主曾亲见两位掌门人上山?”

  顾明远道:“老夫何需亲见?难道此事不真?”

  玄法眼中射出凌厉的目光,扫过松风和松月的脸上。

  松风打了个寒噤,垂首道:“是松月师弟,他……”

  松月垂首道:“我,我……”

  玄法道人怒喝道:“都是些蠢材,还不与我滚开点!”

  顾明远朗笑—声,道:

  “对,若是天下人都像道长如此聪明,那么什么事都可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玄法道人脸色铁青,道:

  “顾施主不必出言讽刺,无论如何,今日敝派不会允许阁下上山!”

  顾明远脸色一沉,道:“如果我一定要呢!”

  玄法道人道:“那么顾施主就是与敝派为敌了!”

  顾明远冷漠地道:“老夫倒要看看与武当为敌是何滋味!”

  玄法道人道:“只怕到那时施主进得了上清宫,却下不了武当山!”

  顾明远目光中闪出—股凌厉的光芒,沉喝道:“谁若不许老夫上山,谁就是与老夫为敌,玄法,你可知道与老夫为敌,有何结果?”

  玄法默然不语,在他身后的两个道士,也都缓缓站了开去,成犄角而立。

  顾明远喝道:“武当若与老夫为敌,武当门人的鲜血将由上清宫流下解剑岩,玄法,别说老夫言之不豫!”

  说罢,他的目光凝注在那碧绿的山巅,缓缓起步而行。

  他的脚步才一跨出,眼前剑光一闪,两柄长剑斜斜攻来,交叉挡在面前,剑尖微颤,所指部位全是胸前要穴。

  顾明远双眼一瞪,眉宇之间立即凝聚起一层浓浓的杀气,沉声喝道:“滚开!”

  单掌倏伸,一道红影挟着尖锐的啸声疾掠而出,随着掌刀所及,两柄长剑已被这怪异的掌力震为两断。

  玄法看得清楚,这突然出剑的正是松风和松月两人。

  他明白血手天魔的武功,一见松风和松月冒然出剑,心中暗道:

  “不好!”连忙叫道:“你们快退下!”

  可是话声未了,他们两人的长剑已经折为两截。

  松风和松月两人惊叫一声,正要闪躲开去,眼前血影陡涨,无数的烁红掌印疾攻而来。

  他们面如土色,竭尽浑身力道,劈出一掌。

  顾明远狂笑道:“米粒之珠,竟敢与日月争辉!”

  手腕倏沉,两声惨叫里,眼前人影倒翻开去,跌出八尺之外,仰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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