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属垣闻秘讯 紫清真诀现中条 [4]
“天孙锦、紫电剑均在我手,此番受伤服下那种灵药之后,平日略嫌稍弱的真力反而大增!
加上英妹的无相神功和地玑剑法,龙哥总该放心了吧?倒是杜师弟的手中,连件兵刃都没有,可觉得不方便吗?”
杜人龙笑道:“小弟与葛师兄同行,哪里会用得着什么兵刃?何况师父‘万妙归元降魔杖法’,尚称精妙;只要不遇上特殊强敌,削木折竹,即可御敌,柏师姐不必为小弟过虑。”
柏青青把龙门医隐留下的几样灵药,分了一半给葛龙骧,含笑挥手,四人南北分途而别。
葛龙骧向杜人龙笑道:“你青青师姐就是这等性情,倘一拗她,立时便不高兴。此地离四川最近,我们先游览蜀中景物,然后一赏金马、碧鸡、滇池、洱海之胜;再行经黔湘等地,回转洛阳龙门天心谷内。杜师弟,你看这样走法好吗?”
杜人龙笑道:“小弟惟师兄之意是从。蜀中山水,久所闻名,我们这趟万里胜游,就由大巴山开始,一路逛将过去。”
葛龙骧点头笑诺。大巴山横亘川陕边境,峰岭重叠,甚称险峻!但二人那样一身武功,又为的是寻幽选胜,并想探听黑天狐宇文屏藏身巢穴,自然不肯顺着什么官塘大路行走。双双施展轻功,专门挑那些峭壁危岩、深壑绝涧等人迹难到之处游览。
行约数日,越走越是些摩天峻岭,也不知到了什么所在。眼前一片密莽丛林,阻住去路,两侧峭壁千仞,别无他途。杜人龙笑道:“葛师兄,我们这种走法未免也太荒唐!走来走去,竟自走到了绝地之中!如今究竟是继续硬闯这片森林,还是走回头路呢?”
葛龙骧略为踌躇,皱眉答道:“我们根本未照路径行走,但方向始终不错。这片森林,密层层的甚是险恶,极可能藏有什么奇毒蛇虫之类,而且不知有多深邃,照理不应乱闯!但若走回头路时,却也太不像话,不如暂且入林,见机而作便了。”
林中树木茂密,互相挤压虬结,几乎连天光都难透下,加上蔓草丛生,长几过人,又怕草丛树上藏有什么蛇虫之类,时时还要注意提防!饶他葛龙骧、杜人龙一身轻功,也自感觉难走已极!杜人龙轻轻一掌,“咔喳”一声,斫下一段树枝,准备用来拨草前行,但忽然耳边似有所闻,向葛龙骧诧道:“葛师兄,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有人喘息?”
葛龙骧功力比他高出不少,早在杜人龙举掌斫树之时,业已听见,不过声息太低,真到现在才辨明是从右侧三四丈外,一棵合抱大树之下发出。声音微弱已极,好像是病重之人的垂死哀鸣。这样的荒林之中,居然也有人迹?葛龙骧不禁大为奇诧,用手一指右侧大树,与杜人龙双双自草丛之间,腾身而起,往前纵去。
因为拿不准到底是人与否,葛龙骧在离那大树丈许之外,就一扯杜人龙收势落地,以防万一有甚蛇兽,突起发难,仓猝之间,不好应付。但到此业已看出,那大树根际草中,果然躺着-个衣服褴褛的瘦削中年乞丐,面容惨白得不带一丝血色,两只枯瘦手掌,往大树之上拼命抓挠,好似痛苦已极!双眼神光尽散,看情形业已命在顷刻。
杜人龙正欲上前,葛龙骧看见那乞丐发现来人,神情反更愁急!喉中低低作响,嘴皮微动,不知想说什么话?但从那目光之中,可以略为猜出,似是不愿自己与杜人龙走近他的身侧。知道其中必有缘故,遂止住杜人龙扬声问道:“这位兄台,身上是伤是病?在下等路过此间;身畔尚有灵药,可以相赠救治。”
那瘦削乞丐面露苦笑之色,把头微摆,意思仍是不令二人近前施救。
葛龙骧灵机一动,突然猜了大半,再度问道:“兄台既然非伤非病,可是中了这林中什么奇特罕见的蛇兽之毒吗?”
那乞丐此时竟连点头的力气全无,只以目光稍微示意,眼皮渐阖,好似即将死去。
葛龙骧想起龙门医隐在天心谷中,以朱藤仙果和千岁鹤涎炼成的半红半白灵丹,是专门为解黑天狐宇文屏五毒邪功的那等无伦剧毒之用。这瘦削乞丐既是中了林中蛇兽之毒,此丹理应能治,遂暗提真气,高声叫道:“兄台所中之毒,在下有药能治,请把握这一线生机,竭尽余力张开口来。”
这几句话,葛龙骧是用内家真气专对瘦削乞丐一人而发,字字声若洪钟!乞丐果然似有所闻,勉强微微睁目张口。葛龙骧手法又准又快,乞丐口刚张开,那粒半红半白的解毒灵丹,业已被他用暗器手法轻轻打人口腔之内。
杜人龙诧异问道:“葛师兄,你不喂他吃药,用这暗器手法作甚?”
葛龙骧道:“此人心地异常善良,在这样荒林之中垂死之际,见有人来,不但毫无求救之心,反而怕我们不慎近前,为余毒所染,实在难得!但也由此可以知道,他所中之毒必然极重。用这暗器手法,隔空喂药,不是一样生效?免得万一一个尚未救好,又行毒倒两个,那才叫讨厌费事呢!”
那粒半红半白灵丹,端的灵效已极!就这片刻工夫,乞丐已能开口说话,向葛龙骧满含感激地说道:“在下蒙赐灵丹,剧毒渐解,即将泻下,奇臭必然难闻,二位且请暂退。”
葛、杜二人微笑颔首,飘身退出两三丈去。
过了片刻,那乞丐蹒跚踅来。葛龙骧见他神色委顿,又赠了他一粒太乙清宁丹,乞丐毫不客气,接过服下,就地盘膝用功。顿饭光阴过后,双目一开,人已复原,起身向二人笑道:
“在下奚沅,大恩不敢言谢,两位小侠怎样称谓?此德奚沅没齿不忘!”
二人通了姓名,说是江湖行侠,扶危济困,理所当然,叫他不必在意。
奚沅又自笑道:“我自信略通医道,所中之毒几乎无药可治,但小侠灵丹一粒,居然入口回春,真令奚沅自惭井蛙窥天,见识之浅呢!”
葛龙骧笑逊道:“那灵丹是我一位长辈所炼,专解各种奇毒,龙骧不过是以济世而已。
倒是奚兄遇上了何等怪蛇毒虫?若就在这林内,倒要设法除去,免得流为世害呢!”
奚沅叹道:“我不自度德量力,特地来此寻觅这个怪物,差点送掉性命!看两位小侠器宇,定然身怀绝世武学。且听奚沅把来此原意说明,不但要仰仗二位大力除掉这世间恶物,并还有个热闹场合。如若有兴,奚沅愿意陪同前往,参于其盛,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一件稀世奇珍呢!”
葛、杜二人对什么稀世奇珍,倒未注意,只是催他说出林内所藏是什么怪物?奚沅请二人纵到一根大树横枝之上坐下,慢慢地说出一番话来:“滇东与贵州交界的乌蒙山中,有一座归云堡,堡主姓万名云樵,江湖人送美称‘独杖神叟’。早年凭着手中一根奇绝兵刃‘毒龙软杖’,驰誉西南各省,人又正直义气,颇受武林爱戴!直到八十岁上,才退隐不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