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阴狠兼毒辣 [6]
朱七七痴痴自语道:“好,你不想活了,我难道还想活么……”
突然展动身形,奔向火窟。
她身形较之白飞飞何止快了十倍,才拉住白飞飞的金无望与熊猫儿,哪里还能拉得住她。
等到两人奔出时,朱七七身子早已投入火窟中。
火势虽已衰微,但余焰仍足燎人,若有人绝心要死,在这火焰中寻死,委实不知有多么容易。
金无望失色道:“七七,回来。”
熊猫儿更是面色惨变,呼道:“七七,你死不得,死不得!”
呼声虽响,但再响的呼声,却也拦不住决心要死的人。
朱七七简直连头都未回,便纵身入火!
眨眼间,她衣裳,头发都已被燃着。
她竟一头向那犹自烧得通红的梁木撞了过去。
熊猫儿嘶声大呼道:“七……”
突然间,一条人影飞也似的跃了出来,恰巧挡住了朱七七——朱七七一头竟撞入这人怀里。
这人是谁?除了沈浪还有谁。
只见他肩头扛着条大汉,这大汉满身湿淋淋的,像是自水中捞起,沈浪面上,也满是汗珠。
这冲天的大火,竟真的烧不死沈浪。
众人这一惊,一喜,俱是非同小可。
朱七七退步,抬头,又抬头,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终于纵体入怀,放声大哭起来。
沈浪拖住她一掠而出,众人俱都围了上去。
白飞飞又哭又笑,道:“沈相公……你……”
金无望手足颤抖,道:“你……可……好?”
熊猫儿仰天大呼道:“老天……噢,老天……”
沈浪微微笑道:“各位莫非都当我死了。”
熊猫儿道:“奇迹,简直是奇迹。”
朱七七却捶打着沈浪的胸膛,流着泪笑道:“你没有死……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沈浪道:“虽未被烧死,却快被你打死了。”
朱七七“嘤咛”一声,娇嗔着笑道:“你还说俏皮话,你可知人家为你多么着急,你若真的死了,我……我……”泪痕未干,笑容初敛眼泪又流下面颊。
沈浪面上也不禁现出感动之色,喃喃道:“幸好我早出来一步……”
金不换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大声道:“沈相公,你可知道方才要为你死的,可不只朱七七一个人,那位白姑娘,可也是要为……”
眼角瞥见金无望冰冷的目光,再也不敢往下说了。
沈浪道:“在下累得各位担心,抱歉抱歉。”
朱七七道:“只就抱歉就算了么?”
沈浪笑道:“你还要我怎样。朱七七眼波流转,轻轻道:“我要你……”
附在沈浪耳畔,又说了几个字,众人都已听不见了。
这惊喜与激动平静之后,金无望道:“那般大火,你……你怎脱身的,这端的令人想不透。”
沈浪笑道:“我寻着地窟,救起此人,火热已十分猖狂,我已无法闯出,心念一转,便想到了那间救命的屋子。朱七七奇道:“什么屋子能救命?”
沈浪笑道:“就是困住你的那间屋子,我早已瞧出那四壁乃是精钢所制,烈火也难伤人,当下便躲了进去。”他说的倒也轻松,但众人却也知道当时情况之严重。
熊猫儿叹道:“除了沈浪外,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已被烧死了。”
金无望道:“不错,在那般危急情况中,四面大火,若是换了别人,早已慌得不知所措,哪里还能想到这一着。”
熊猫儿笑道:“若换了我……嘿,我根本就未瞧出那屋子四壁是什么,到时纵不惊慌,可也不会躲将进去。”
金无望叹道:“由此可见,所谓奇迹,大多也都是要依靠自身的智慧与力量,绝非侥幸取巧可以得来的。”
沈浪笑道:“但在那间铁屋子里,罪可也不好受……四面大火之中,那铁屋当真有如偎在火炉上的铁锅一般。”
朱七七“噗哧”笑道:“那你莫非就是锅里的鸭子了。”
沈浪大笑道:“不错,当时我那模样到当真有几份和挂炉烤鸭相似,又有些像是太上老君炼丹炉中的孙悟空,房门一关,这位老兄就再也喘不过气来,到后来索性晕了过去,倒也少受了些活罪。”
众人虽都不禁失笑,但想到那铁房中的焦热,闷气,又不禁暗中感叹,真不知沈浪是如何捱过来的。
只见沈浪虽是满头大汗,却仍神采奕奕。
朱七七笑:“倒也亏得你,还未被炼成火眼金睛。”只要沈浪不死,她能把所有的不幸忘掉,一时之间,但听她咭咕呱呱,又说又笑,全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就连熊猫儿都实在插不进口去。
那大汉终于醒了过来,四望一眼,目光便瞬也不瞬,直瞧着沈浪,生像沈浪脸上长满了花似的。
沈浪微笑道:“如何?”
那大汉嘎声道:“我在等着瞧。”
沈浪笑道:“瞧什么?”
那大汉道:“瞧你要将我怎样?”
沈浪失笑道:“你说我要拿你怎样?”
那大汉厉声道:“你虽救了我的性命,但我却丝毫不感激你,你若想要我说出什么来,那你却是做梦。”
朱七七,熊猫儿,面上都已现出怒容,齐声叱道:“你这不知好歹的畜牲,你……”
那大汉道:“我就是不知好歹,随便你要拿我怎么样都无妨,你方才虽然救了我的性命,但此刻不妨再杀了我。”
沈浪微微一笑,挥手道:“你走吧。”
那大汉怔了一怔道:“走……你要我走?”
沈浪道:“不错。”
那大汉满面惊诧,道:“你……你不逼我说……”
沈浪笑道:“我为何要逼你?”
沈浪道:“我之所以救你性命,只不过是为了要救你性命而已,全没有别的原因。”
那大汉颇为惊奇,道:“就……就只这么简单。”
沈浪笑道:“本就简单得很。”
那大汉不信,又不得不信,站起来,走了两步,瞧见果然没有人拦他——他反而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