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遗书 [1]
第二天,小圈圈更加勤奋,把天山一派历年来成名江湖的掌法全都领悟贯通,妈妈又将蛇、鼠、鹤、雉等诸剑教给小圈圈,并不嫌其烦地讲解,小圈圈稀世之才,看了两遍,然后再仔细地想了一遍,便已悟通了。这时妈妈又教给他轻功提纵之术,并笑着说:“这门功夫,不是靠天才就可学会的,你学会了我所有掌、剑之法,内功修为增高不少,但是要学这门功夫,都非要一、两个月时间不可。”
小圈圈坚决地道:“没关系,不要说一、两个月,就是一、两年我也要学下去。”
妈妈笑意盈盈道:“我姓白,你知道吗?”
小圈圈愕然点头。的确,他自跟妈妈以来,还未听她说过自己姓什么,当下目光一转,笑道:“妈妈,我年纪不小了,小圈圈这个名字已经不适合我的年龄,能不能够换一个正式名字?”
妈妈笑道:“别慌,妈妈早巳给你想好一个名字,就叫白梦兰好吗?”
小圈圈拍手笑道:“好,好,白梦兰这个名字不错。妈妈,我就跟你的姓吧?”
妈妈含笑道:“这也是巧合,昨天梦里,妈妈突然看见一棵兰花,愈长愈高,并开了一朵硕大的花朵,阵阵花香。妈妈高兴极了,哪知醒来一看,什么兰花都没有,只有你站在我旁边,于是我就把在身边生长的兰花比喻成你,你说对不对?”
白梦兰道:“对,对,这个名字取得很有意思!”
妈妈亲了他一下,忽然轻叹一声道:“唉,真可惜,要不是妈妈生病,把北天山带来的雪莲香果全部吃完了,留下几个给你,那多好。雪莲香果百年结实一次,功能去毒培元,是练武人废寝忘食盼望的灵药,都是妈妈不好,要不你的轻功提纵术只要十天八天就可以学会了……”
白梦兰却不管其他,一听妈妈生病,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早把后面几句话给堵塞了,急急问道:“妈妈,您生的是什么病?”
妈妈苦笑一声,道:“妈妈生不逢时,在全年最热的夏季子时诞生,那时妈妈才一落地,祖母就不幸去世。妈妈也因此得了一种怪病,每年夏季子时,腹部必会引起阵阵痉挛,痛不欲生。”
白梦兰惊叫一声,关心地道:“妈妈,在哪里?我看看!”
说着,竟然掀起妈妈衣裙,焦灼地看着。妈妈美丽的脸上飞涌上两朵红晕,急急地推开他,叱道:“不许乱动。”
难怪,今年才二十出头,名份上虽是白梦兰的妈妈,然而,少女的娇羞神秘,自古皆然,她亦不能例外。
白梦兰跌了跤,爬起来抚着额,奇妙地看着妈妈,不知她为何忽然生起气来。
妈妈严峻地注视他,脸上冷如冰霜,待她看清白梦兰脸上呈现的一片纯洁神色时,她冰冷的脸色忽然露出笑面,怜爱地搂过白梦兰,柔声道:“兰儿,原谅妈妈,因为妈妈生病的地方,你不能看……”
她脸颊又是绯红,期期艾艾地接不下去。
白梦兰似懂非懂地点头说道:“妈妈,这不怪您,是兰儿不好,冒犯了您。”
妈妈轻轻笑了一声,忽然她脸上现出奇异的表情,暗忖:“自己以前不曾注意,原来这孩子除了无一处不讨人喜欢以外,语声之中还带着男人稀见的磁音。唉,奇迹,奇迹,看样子,天下灵气全集中在这孩子一身,眼看他一天一天长大,自己不要………”
她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此刻她除了以母爱给予他之外,她已经发觉有另一种爱的发生,这种爱太微妙了,也是她只有在心里才敢想的。
“唉!我是否应该再跟他相处下去?他年龄渐渐大了,我会……”
她畏惧地望了梦兰一眼,忽然,梦兰全身散发的磁性使她禁受不住,伸臂将他拥人怀中。
她激动地亲吻他,无限神秘地惆怅涌上心头,豆大泪水,随之而落。
白梦兰忽地问道:“妈妈您哭了?”
“是的,妈妈太高兴了,因为你武功突飞猛进,必能为天山一派放一异彩!”
白梦兰羞赧地低下头,妈妈轻抚他满头细发,感慨地喟叹一声,目光中有着一片坚定的神色。她像十分不愿意离开白梦兰,但又无可奈何地要离开他,终于她紧紧抱住兰儿,用她温热的樱唇,表示她心中对他的一片爱意。
夜深了,她悄悄收拾行李,含泪写了一张留柬,然后轻推窗户,纵掠而出,月夜下她身形快如苍隼,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人已在十丈开外了。
翌晨,鸡鸣之声此起彼落,白梦兰睁开眼睛,习惯地推开妈妈房门,但见床褥棉被整齐地叠着,妈妈已不知去向,暗叫一声奇怪,因为妈妈往常都是比他晚起床的,目光一转,掠过妆台上一张字柬,斗然一惊,忙取过来看,但见纸柬上写着几行绢秀的字迹:
“兰儿:
在你看到信的时候,妈妈已远在数十里了。是的,妈妈走了,弃你而去,这并不是妈不爱你,不要你,其实妈妈要你的心远比任何一个人来得深刻,妈妈走了,满眶热泪走的,因为妈妈有说不出的苦衷。
你轻功尚未练成,是妈妈最感歉意的,以你百年难见之奇才,就如小池养龙,妈妈不愿误了你的前程,只有含泪告别,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比妈妈高强十倍的名师,则妈妈于千里之外,必为你的机缘而衷心欢欣。别了,我的孩子,他日你傲视江湖之时,别忘了千里以外,有人在默默为你骄傲,为你庆幸。
白素秋留。
“又:柜橱内有你的新衣服与妈妈为你留下的银子,谨慎节用,好自为之,妈妈等着你成名江湖,扬名天下。”
阅毕,白梦兰大叫一声,扑在床缘上号啕大哭。
昨日妈妈笑容仍在,然而,如今离别,已不知何方!
忽然,旁门无风自开,“吱呀”一声,三个庞大的身形,笔直地站在门前,瞪着精光闪闪的眸子注视他。三人脸上俱各伤痕斑斑,仿佛被人一剑一剑地刺划过,其中一人却也是最丑的一位哼了一声问道:“小子,白素秋呢?那贱婢躲到哪里去了?”
闻声,白梦兰吃了一惊,回头一瞧,又是一颤,道:“妈妈走了,你们要找她干吗?”
三人同时一怔:“她是你妈妈?走了,走到哪里去了?”
白梦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留下一张纸条给我就走了。”
三人对望了一眼,那脸孔最丑的彪形汉子,手臂一长,硬把白梦兰手中的书信抢了过去,仔细一看,双眉顿时一皱,哼道:“好狡猾的贱婢果然走了。二弟,三弟看样子咱们的仇今天是难偿宿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