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蜈蚣侠 再遇高人 [4]
千手蜈蚣满面淫笑,道:
“丫头!如今,怪不得我要强迫你,助我完成我阴尸神功了!”
突然,翠裳少女螓首昂起,寒霜满面,秀目恨意暴闪,怒叱道:
“你休想!”
她语音未落,只见她素手纤指,骤然持笛吹奏。
刹那,悠扬笛声缭绕。
笛声音韵,犹似绝律,遽然间,一片肃杀攻伐,风雷骤下,仿佛欲使听闻之人,自残肢体,进入痴疯癫狂状态。
眨眼,场中激起一股暗淡混沌的状态,便直觉得星月无光,山崩地裂,洪流泛滥。
此刻—一
那场中尸体上的蜈蚣,听了笛音之后,突然起了一阵惊慌之态,“嘶嘶”呜叫不止。
须臾,蜈蚣的鸣叫声,微弱了,它们的颤抖,骤止了!
“嘎嘎嘎……”
而也就在这缭绕的笛声中,忽然一串激怒抑郁冗长怪笑,冲霄而起。
——犹如绝律的笛声,由此磔笑声下停止了!
血脉奋张,千手蜈蚣怒道:
“臭丫头,你好狠,我蓄养了数十年的毒物,今夜全被你这贱婢,用‘魔音穿脑’震毙了!哈哈——可惜,这对我却丝毫不起效用!”
少女一听,顿时心凉。
千手蜈蚣又道:
“就算你师父金莲夫人在此,施展这魔音穿脑,我也毫不在乎!”
那翠裳绝色的少女,螓首微垂,默默不语。
千手蜈蚣阴笑道:
“臭丫头,你尝尝我这销魂蚀骨散的味道吧!”
千手蜈蚣语音未落,手爪—扬,登时朝少女罩下一片白潆潆的烟雾。
登时,只见那翠裳少女,嗅闻之后,周身一颤,她面色苍白地娇喘起来。
凌震宇的星目,呆滞了!
倏然,他的双眼中,布起一层红色的血丝,他怒火万丈地,复闪双睛,径朝场中少女望去。
她的容貌憔悴,满布着痛苦之色。
显然地,她正受着老妖“销魂蚀骨散”的折磨,而令她痛苦。
她忽然痛楚万状,纤手向自己的襟前,猛烈地撕扯着衣襟。
“嘶——”
顿时,她似玉如脂的胴躯毕露。……而其肌肤之上,竟然是热气腾腾地,渗流着一层如豆的香汗……。
“嘎嘎……”
正于此际,那场中的千手蜈蚣,盯着已全身尽赤的少女,仰首暴起一声枭笑!
突然,千手蜈蚣枭笑声停止了,他双睛精芒暴射,转首朝着凌震宇隐身之处,厉喝一声,道:
“鼠辈,接镖!”
千手蜈蚣喝声未了,右臂一抖,顺势飞出形如蜈蚣之物。
凌震宇眼看蜈蚣镖已至,一股腥臭之气袭来,他朗喝一声,身形疾撤,闪至一侧。
千手蜈蚣身形未移,怒喝一声,磔声吼道:
“娃儿,夜潜我蜈蚣峡,偷窥我骨篱蜈蚣之秘,想是活得不耐烦了!—一还不现身受死?”
磔声甫毕——
凌震宇长啸一声,宛如龙吟,震彻四谷。立时双臂一振,腾身逾丈,凌空越过幽篁翠竹,就空一旋,投身空场,落至场缘。
黑发一抖,千手蜈蚣凸睛暴瞪,大吼一声,道:
“娃娃,你是何人?”
凌震宇昂藏峙立,星目一闪仇恨之色,冷喝道:
“少爷乃是追魂客凌震宇!”
干手蜈蚣满面杀机立现,双睛一转,他狠毒地暴吼道:
“娃娃,待我送你回炉算啦!”
凌震宇未等千手蜈蚣语毕,目中闪着仇恨残毒韵凌芒,旋即一声冷酷狂傲地轻啸,其声直冲霄汉。
千手蜈蚣见状,双睛暴瞪着凌震宇,“嘎嘎”一阵怪笑后,轻狂狠毒地喝道:
“娃娃,待我赐你一掌!”
他的语音未止,一双枯干黝黑的手爪,径朝凌震宇的面门抓来!
说时迟,那时快,凌震宇身形倏晃,躲过来掌,点足展臂,凌空腾起,大吼一声,忿恨地暴喝道:
“老妖,别说是一掌,千掌万掌,少爷何惧?……哈,哈哈哈……”
千手蜈蚣顺口赞道:
“娃娃有种!”
凌震宇狂笑未毕,就空双掌运起“先天气功”,猛然一吐,怒吼道:
“老妖,你也接掌吧!”
“吧”字还在口中,就见他双掌疾翻,向千手蜈蚣当头压下,两股飚然掌劲!
千手蜈蚣立觉两股掌风袭至,心下一惊,已悉这娃儿实不可小觑。当下,他哪敢怠慢分毫,枯爪双掌,也已径直迎上,口中怒哼一声。
刹那间,四掌相抵,电闪般,“轰”然一声响,震天撼地!
巨响声起,凌震宇旋身收掌,而那凌空的身形,却已被震至三丈开外,直似断了线的风筝,疾疾然的直坠而下!
而也就在凌震宇被千手蜈蚣的掌风震飞,直升三丈之际,凌震宇强忍着一股翻涌的气血,星目暴瞪,一扫幽篁土丘,心中不由一惊。
原来,就在凌震宇一瞥之下,突然发现两条人影,由土丘下面,遽然射起三丈,凌空电疾地一旋,一条人影径射幽篁翠竹中的空场。
而另一条人影,凌空旋身,一个转折,电光火石般,径朝凌震宇飘坠的身躯而来!
眨眼之间,眼看凌震宇疾坠而下的身躯,将落在一块兀立的石荀之上,突觉眼前人影一晃,自己身躯已被来人捞起。
来人挟着凌震宇的身躯,轻轻松松飘落向石荀顶端;继之,双足一点石荀,身形又起,凌空逾丈,直扑土丘竹林之中而来。
“嘎嘎……”
此刻——。
竹林中,又爆起一串千手蜈蚣的枭笑。
凌震宇被挟的身形,这时也已落至场中!他身形还未站稳,即觉胸腔中,一股热流上冲,张口吐出一滩鲜血!
当下,凌震宇忙自凝神调息,屏住一口真气,展睛扫视场中情形,心中不禁又是一惊!
他的脸孔忧喜参半,静下心来,由怀中掏出一支玉瓶,倾出一粒丹丸,连忙塞入口中。
此时场中,除了似在怪声枭笑的千手蜈蚣,和那依然被骨篱围困,全身赤裸的少女之外——
另外,又多了适才突然现身而来的两人。
“嘎嘎……”
千手蜈蚣的枭笑,此际依然回空激荡。
凌震宇转睛一瞥,突然来此之人,原来是苗疆蛊母,与一位绿裳绝色的少妇。
顿时,凌震宇已暗忖道:
“方才凌空捞起自己下坠的身形之人,不就是这绿裳绝色的少妇吗?”
千手蜈蚣的枭笑,忽然停止了!
这时,那绿裳绝色的少妇,秀目含威,满颊寒霜密布,一瞥场中赤裸的少女,转目径朝千手蜈蚣怒哼一声,狠狠道:
“廖大升,你不敢惹老娘,却背着老娘将真儿,掳至你这什么蜈蚣峡来折磨她,想在她身上打主意!哼,有老娘在世—日,你休想……”
千手蜈蚣闻言,一敛适才狰狞暴戾的面孔,冷起一丝阴笑,毕恭毕敬地,哑着声调,道:
“嘿嘿,师姐请……请原谅小弟,这次……”
绿裳绝色少妇,厉喝一声:“住嘴!”
她秀目逼射着老妖,暴叱地又道:
“廖大升,我没有你这种师弟……多少年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在这蜈蚣峡中,造孽,其实我早就应该将你除去……”
说着,绿裳少妇,秀目朝着场中一望,兀自将话语停住。
千手蜈蚣目露惊芒,强作一笑,畏缩万分地道:
“师姐,可是你应诺小弟的那一件事,也不能不算呐!”
“放肆!”
绿裳少妇闻言,厉喝一声,她怒火万丈,转目瞪着千手蜈蚣。
半晌,她似极其痛恨地回忆着什么……突然,恨声说道:
“廖大升,如果不是恩师临终留言于我……唉!今天,我不愿违逆师言,留点颜色给你……”
说至此,转目朝苗疆蛊母道:
“五妹,你速带贞儿回去。回去后,解开她被锁的‘会阴穴’。然后,你助她运功,调息一番,尽速排出贞儿体内所中的销魂蚀骨散毒……”
绿裳少妇未待苗疆蛊母回答,转头朝着凌震宇,面露慈祥地道:
“孩子,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也走吧!”
凌震宇闻言,启唇欲语之际,少妇又道:
“孩子,你的事老身均已知悉……今夜,你为了贞儿这番心意,老身甚为感动,所以我也要酬谢你一番……”
此时苗疆蛊母已将骨篱蜈蚣阵中,那位恹恹的少女,抱在怀中,丑脸一仰,朝着凌震宇哑笑一声,说道:
“孩子,你发什么呆?还不拜谢我老姐‘绿衣仙子’,金莲夫人韩老前辈——”
凌震宇听了苗疆蛊母,如此一喊,他不禁惊目圆睁,转睛望着他身前的这位与他年龄相仿的绿裳少妇,金莲夫人韩老前辈。
“啊!敢情,面前这位少妇,即是那远居祈连山的绿衣仙子,金莲夫人韩静如老前辈!”
凌震宇电闪地思忖至此,当下毫不迟疑地恭身拜下。
“好好!孩子,不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