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噩 耗 [6]
高翔被关在店门外,怔怔地不知是何缘故,退后扬头上望,醉仙居三个金字的横匾,仍旧还挂在楼檐,地点方向,一点也没有弄错,但是……
他猛然心中一动,飞忖道:“咦!这家伙口音不是本地人,丐帮传讯,青城有变,难道这地方也出了变故?”
想到这里,回头向阿媛招招手,阿媛闪身落车,急步来到店门,高翔对她附耳低语了几句。
阿媛点头,轻移莲步,上前拍门:“蓬!蓬!蓬!”
门后那人显然并未离开,厉声叱道:“告诉你这儿没有什么高升,尽叫门干什么?”
阿媛娇声道:“对不起,请你开门,我是隔壁赵大娘叫送东西来的。”
“隔壁赵大娘?”
那人听出是女子口音,只得又拔了门栓,拉开店门。
店门才开,阿媛闷声不吭,扬手一指,直向那人当胸点去。
那人显然是个会家子,仓促之变,竟然丝毫不慌,一侧身,竟以毫厘之差避开了阿媛一指,口里咒骂了一声,便待推闭店门。
阿媛莲足一探,早已欺身而上,扬掌穿胸劈了过去,同时一屈粉臂,登时将店门撞开,香肩轻晃,疾闪而入。
店中那人被好当胸一掌迫退,见阿媛竟然直闯了进来,勃然怒道:“哪里来的野丫头,青大白日,要抢劫吗?”探臂一扬,手中已多了一柄薄刃柳叶刀。
这时候,高翔也已趁机抢了进来,反手关了店门,低喝道:“媛妹闪开,留意街上车辆,这家伙交给我了。”
那人挥刀而上,喝道:“好小子,你吃了熊心豹胆!”
高翔连眼皮也没有抬,错步之间,已闪开刀锋,竖掌一立,左臂轻挥,砰然一声,掌沿已切中那人握刀的手掌。
那人失声一哦,手中柳叶刀脱手坠落,被高翔轻舒右手中食二指,凌空挟住,左时一拐,撞在那人腰背风尾穴上。
刚将那人制住,里面内厨中一声断喝,又拥出两名彪形大汉,各执长剑,沉声道:“好大胆的小辈,还不放手!”
高翔一扬目,冷冷道:“二位是天火教还是天魔教弟子?”
两人喝道:“你胡说些什么?咱们开的是酒楼,你这小子敢白昼硬抢商家,难道不怕犯法了吗?”
高翔冷笑道:“二位倒装得挺像的,执刀抡剑,这是做什么生意,再说,二位大约做生意不久,还不知道这间醉仙居的主人是谁吧!”
那两人互望了一眼,脸上立即露出无限惊容,其中一个低声道:“老李,漏水了,摘了这小子,千万放不得。”
两人双肩并举,齐齐飞出一剑,一取高翔,一攻阿媛。
高翔一声冷嗤,左手屈指弹出一缕劲风,直迎剑风,右手一圈,径向那扑奔阿媛的一个飞劈一掌,两手双式,同时施展,一强一锐,两股劲力也应手而生。
那两名剑手招式才出,已被高翔抢制先机,当前的一个剑身一震,虎口刺痛,不得不撒手弃剑向后跃退,另一个刚奔出两步,竟被高翔掌力震得踉跄斜冲,蓬然撞在墙上,当场昏了过去。
剩下一个心胆俱裂,连剑也不敢拾,飞步奔入厨中去了。
高翔骄指点了那撞昏一个的穴道,低声对阿媛道:“你快接娘进来,打发车辆回去,仔细护守毒花,在这儿等我。”
阿媛问道:“你要到哪儿去?”
高翔道:“此地已被敌人强据,显见变故之说不假,刚才那家伙,决不能被他逃脱,我去追截他回来。”
说罢,疾步奔人厨中,果然,厨房后门已开,那名剑手已不知去向。
高翔追出后门,见是一条僻静巷子,想系从前酒楼搬运莱蔬的通路,巷口一端通达正街,长约三五丈,另一端却有十丈以上距离,心念微动,便选了较近的一端,飞步追出。
转人大街,才行了十余步,目光过处,果见那人正慌慌张张穿过街心,折入一条狭巷。
高翔目光锐利,紧跟着也折入巷子,此时天色犹未暗,街上颇有行人,他脚下不能太快,待跟踪追进巷口,那人又从另一端匆匆逃去。
他暗中恨得牙痒,却无法旋展身法疾追,全仗双目精锐,远远盯住那人,若即若离,遥遥向西北方而行。
半盏热茶光景,那大汉奔到一栋巨大的宽门前,喘息片刻举手拍着门环,先叩三声,稍停又叩一声,再稍停又叩两声。
宅门呀地打开一缝,那人急急跟门中一名黑衣大汉交谈几句,便急切跨了进去,宅门复又紧闭。
高翔隐在街角,看得十分清楚,暗惊道:“魔崽子们的确可怕,竟在灌县城中早准备了连络处所,这栋巨宅,必是重地,我若冒失闯进去,虽然不怕,究竟打草惊蛇,倒不如守株待兔,看看宅中得报后,有什么反应?”
见街角转弯处,有一家茶馆,正可监视巨宅大门,便踱了进去,要了一壶茶,一盘花生,一盘蚕豆,慢慢品茗细嚼,守候动静。
一盘花生才吃了一半,巨宅朱漆大门忽然打开,一条人影闪身出来,略一张望,便低头从茶馆疾步而过。
那人身上披着一袭皂色外氅,头戴阔沿笠帽,衣领高耸,帽沿低压,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高翔半侧身子,待他走过,瞥见那人外氅后罢微翘,显然挟着兵刃。
他心中冷笑,丢下茶资,紧随那人身后在街上一转。那人竟是向醉仙居酒楼而去。
到了酒楼附近,那人小心翼翼地将衣领拉了拉,帽沿压了压,躲在对街一家药铺屋檐下,向醉仙居偷窥不止。
高翔耐心注视,过了半个时辰,却未见那人有何动静。
不久,日色入暮,醉仙居楼上亮起了灯火。
那人屹立而望,仍然不言不动。
又过一会儿,天已黑尽,街上行人渐稀,那人忽然一提真气,举步疾奔过街。
高翔连忙紧跟而上,只见那人迅速地绕过街角,毫不迟疑窜进酒楼后那条狭巷,一丢外氅,现出一身黑色劲装疾服,腰际斜挂长剑,取一副面中向脸上一挂,微一顿足,身形已射登楼口瓦檐,竟连一丝衣袂飘风的声响也没有。
高翔一惊,暗骂道:“好家伙,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但你怎料得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你是要倒霉了。”
他成竹在胸,并不过份迫近,隐身在巷子阴暗处,静静看他如何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