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剑客 - [陈青云]

第十五章 药圣毒奠 [6]

  中年女子满容骇色,大声喝问道:“你是谁?”

  宫仇冷冷地道:“你看不出老夫是谁?”

  那中年女子面色又是一变,道:“什么,你自称老夫?”

  “丑剑客”昔年行走江湖,一袭青衫,一张面具,一头假发,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貌与年龄,宫仇年纪尚轻,一头的黑发根本不用伪装,只消罩上面具即可。

  当下“刷!”地抽出长剑。

  那女子以为他要动手,霍地退了数步,双掌作势。

  宫仇一振腕,剑类幻起五朵工整的梅花,然后收剑回鞘,道:“你知道老夫是谁了?”

  那女子栗声道:“你……你……前辈难道是‘丑剑客’?”

  “一点不错!”

  “哦!家主人生时,对前辈十分推崇!”

  宫仇心中一动,她称家主人,那她是下人仆妇之流了,随道:“贵主人是谁?”

  中年女人面现悲愤之色,久久不曾作答。

  宫仇好奇之念大炽,反手朝那半百老妇一指道:“她是谁?”

  “家主母!”

  “她似乎神智……”

  “是的,十多年前一场横祸,使她精神失常!”

  “哦!什么样的横祸?”

  “这……”

  中年女子双目出现了泪光。

  宫仇紧迫着道:“你有难言之隐?”

  中年女子突地颤声道:“前辈,以你的名望为人,小女子可以信赖您吗?”

  “当然!”

  “主人全家罹难之后,小女子奉家主母避居这苦寒孤绝之地,为的是……”

  “为什么?”

  “报仇!”

  “哦!”

  “然而小女子自揣功力不足以谈报仇两字,而家主母又心神丧失,不能稍离……”

  “贵主人是谁?”

  中年女子目光紧紧迫视在宫仇面上,片刻之后,象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激动的道:“二贤庄主‘无敌双剑’之一的何一凡!”

  宫仇宛若被焦雷击顶,血液在沸腾,心房在收缩,身形一连几晃,栗声道:“何一凡?”

  “是的!”

  宫仇虽有面具罩脸,但悲愤,激动,狂乱,怨毒的心情,却在目中表露无遗,他做梦也估不到会在这绝地碰到时刻不忘的何二婶……

  何二婶疯了,这更加深了他胸中的仇意。

  中年女子见宫仇的神情不对,骇然道:“前辈,您……”

  宫仇举手撕下了面具,露出苍白而俊美的面庞。

  今年女子惊呼一声,面上杀机毕现,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宫仇片言不发,弹身扑向疑是梦里相见的何二婶。

  “你敢!”

  中年女子栗喝一声,跟着弹身扑去,一掌恶狠狠地扫出。

  “砰!”

  这一掌切实地击中了宫仇的背心,中年女子身手也自不弱,打得宫仇一个踉跄,他虽未运功相抗,但功力到了他这种程度,本能的潜力,岂可轻视,中年女子登时被反震得倒翻回去。

  宫仇已双膝跪在半百妇人脚前,声泪俱下地道:“不孝侄儿南宫仇叩见二婶!”

  半白妇人木然地把目光移向宫仇,面色呆滞,一无表情。

  宫仇心如刀搅,痛哭失声。

  那中年女子却惊得呆了,全身簌簌而抖,好半晌才上前道:“相公,你……是谁?”

  宫仇站起身来,凄声道:“大庄主南宫靖的遗孤,南宫仇!”

  中庄女子双目睁得滚圆,面上的肌肉起了一阵抽搐,歇斯底里地道:“你……你……你是南宫公子?”

  “是的!”

  半百妇人突然地转向那中年女子道:“秋菊,他说南宫靖?”

  中年女子业已泪流满面,语不成声地道:“主母,他……他是大庄主的儿子!”

  中年妇人摇了摇头,喃喃地道:“别骗我,都死了,大伯,大嫂,一凡……都死了,‘无敌双剑’已经绝了后代,只有我的女儿没有死,她呢?她到哪里去了?谁抢走了她……”

  说到后来,变成了狂叫,车转身,缓缓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宫仇被这景况刺激得几乎发狂,大叫一声:“二婶!”

  眼前一阵发黑,身躯连晃,差点栽倒当场。

  那被唤作秋菊的中年女子突地跪了下去,道:“婢子秋菊,叩见大公子!”

  宫忧无力一挥手道:“不敢当,请起!”

  秋菊站起身来,悲声道:“大公子,这象是梦中啊!”

  “菊姨!”

  “什么,婢子不敢当公子这样称呼!”

  “应该的!”

  “公子,请到居处再谈?”

  “好,烦带路!”

  转过石坪,穿越一片茂密的松林,下行数丈,来到一个石洞之前。

  石洞外罕内宽,十分干燥轩敞,洞中两张粗制的木床,分列左右,居中一张桌子,靠最里边有一个小洞,隐约可见炉灶等物,何二婶呆呆地坐在床沿之上。

  入洞之后,秋菊悄声道:“公子请坐,不必惊动二夫人,她除了婢子之外,对任何事物都无反应!”

  宫仇内心一酸,在靠桌的一个木墩上坐下。

  秋菊含泪道:“婢子亟欲知道大夫人与公子的一切经过!”

  于是,宫仇把从有记忆时起,到母死,巧获奇缘,展开索仇,等等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秋菊望空一拜,道:“皇天有限,‘无敌双剑’有后了,想不到还有今天,大庄主,大夫人,二庄主,和全庄数百口枉死的英灵,当含笑九泉了!”

  宫仇忍不往又掉下泪来,道:“菊姨,你和二婶的遭遇……”

  秋菊一拭泪痕道:“一言难尽,十八年前‘二贤庄’惨被群凶血洗之后,婢子侥幸逃得性命,慌不择路的,拣荒僻之处奔行,忽听草丛中有婴儿哭声,循声过去一看,天可怜见,竟然是二主母,已产了一个女婴……”

  宫仇陡想起对亲遗言指腹之盟,不由脱口道:“女婴?”

  “是的!”

  “后来呢?”

  “婢子急忙脱下外衫,包裹婴儿,二主母不知何故,把颈间一把玉锁,给才出世的婴儿佩上,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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