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3]
这位副指挥姜汉谋,是位神力天王,马上马下皆十分了得的悍将,边军出身,官虽小,却是个敢做敢为的铁汉。京都的混字号人物,怕定了他。背地里给他职了个唬人的绰号
姜剥皮。
“啊……”与三妹交手的人,中剑狂叫着倒下了。
三妹急退入屋,低叫道:“从后面走!”
接着,发出撤退的呼哨声。二妹随后闪入。顺手关门。
“砰!”大门被人撞倒了,刀光如电,姜剥皮无畏地疾冲而入。
屋后火光乍现,破门的响声震耳,有人攻破后门,点起火把抢入。
屋内空空,三个女人竟然平空失踪了。
姜剥皮带着人一阵穷搜,最后发觉天井中的地道秘门,四块大方砖之下、是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地道。
“分头追搜、下去几个人看看。”姜剥皮下令。
三妹出了地道,那儿是百步外的一堆麦秸下,在兵勇赶到之前,二人带了辛文昭向西乘夜急奔。
辛文昭被一个女人扛在肩上狂奔,丝毫不觉得安逸,被震得五脏六腑似要住口外冒,气血翻腾难受已极。
跳过一条小河,他只感到浑身一震,血脉贲张,眼冒金星,几乎震昏了。
“老天,给我片刻工夫休息。”他心中暗叫。
前面出现一条小径,刚刚到达路面,三妹领先而行,突然惊叫一声,砰然摔倒。
弓弦声传到,来自前面的树林。
二妹断后,急叫:“离开道路,防箭。”
损失划空声刺耳,二枝劲矢从她身侧呼啸而过。
三妹左臂被一箭贯穿,倒下即向侧急滚。
中间扛着辛文昭的菡英也伏下了,千紧万紧性命要紧,百忙中将辛文昭丢出,无巧不巧地弃入路旁的小沟,像是突然消大小见了。
对面,黑影掠出,有人在叫:“停止放箭,要活的。”
路侧一处麻园,三妹忍痛窜入,低叫道:“向南走。咦!大姐,人观?”
“不见了。”菡英焦急地说。
“走!回头再来找。”三妹断然地说。
三人窜入麻园深处,追的人也匆匆追入麻园。
不久,十余名兵勇打扮的人,聚集在路中商量,为首的兵勇说:“咱们撤走吧!被她们逃掉了,不知是些什么人,逃的身法好快。”
另一名兵勇接口道:“宋大人要咱们假扮兵勇,在此地把守拦截几个女人,大概就是她们。真槽,被她们逃掉了。”
“咱们去找姜副指挥,看他那儿是否有所收获。”另一人吁出一口长气说。
“咱们不能与官兵见面,以免姜爷为难。天色不早,咱们这身打扮见不得官兵。走吧!”为首的人说。
这群假官兵不消片刻便撤走了。沟中的辛文昭不敢出声,摸不清这些人的来路。即使这些人真是姜副指挥的人,落在官府手中也有麻烦,因此,他躲得更紧。
不久,三女重回原地。三妹手臂上的箭已经取出,伤肉而未伤骨,裹了伤左手不能自由活动。
三女搜遍了附近每一角落,包括路两旁的小沟,只差没把地皮翻过来。仍是一无所见,最后只好失望地撤走。
菡英一面走,一面忧心仲仲地说:“真糟!偏偏碰上这该死的姜剥皮,咱们把好好的一件事弄砸了,回去如何交差?这一下可完了。”
二妹脸色不正常,苦笑道:“我并不担心交不了差,只担心他的死活,京都必定满城血腥,不得了,可能咱们要遭波及呢!”
“二妹,你是说,他会死?”
“我制了他的气门与双环跳,用的是子午逆经独门手法。除非能找到他,不然他必死无疑。”
“哎哟!咱们快到西山面禀长上,早作打算。”菡英惶急地说。
三人脚下一紧。取道扑奔西山。
齐鲁栈号的东主高树仁,算是京师有数的大财主之一。
昨晚他作东,酒色财三件事一一完满,近午时分四到栈房,查妥山东来的六十八车货物,使匆匆赶回城东八里庄的别墅纳福。
他的别墅左临大通河,庭深、院宽、园广,靠河一带有不少亭台花谢。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在砌有假山的大型金鱼池旁的观鱼亭,半躺在躺椅上纳福,身旁的石桌摆了四色果品与四色烧卤两壶酒,独自小酌已有了五七分酒意。
他面向鱼池,看不见身后的景物,似乎突然记起某件事,叫道:“去唤二管家来。我有话问他。”
“小婢遵命。”远处一位婢女恭敬地答,离开同伴沿花径上去。
片刻,他放下酒杯又叫:“那一帮该死的乐户怎么还没有来?去叫二娘派人催一催,同时叫三娘来一趟。”
“是,老爷。”剩下的一名婢女说,匆匆走了。
不久、他似乎忘了两名婢女都不在,将酒杯轻点桌面,意思是叫婢女上前斟酒。
他听到有人近身,脚步轻盈,还以为是婢女。
蓦地,他看到酒壶出现在脸部上空,来不及分辨是怎么一回事,酒从壶盖口倾泻而出,浇在他的脸上。
酒香四溢,辛辣的酒猛往口鼻中灌,那还会好受?
他不由勃然大怒,急急抹试脸上淋漓的酒滴,挺身坐正,发狂般呛咳,发疯般愤怒地吼叫:“该死的贱婢……”
可是,咒骂声倏止。双目原先被酒刺激得无法睁开,这时已可看到朦胧的人影,咒骂的话被吓回喉内,骇然一蹦而起,再向侧跳。
他看到的不是婢女,而是脸现狞笑的辛文昭;“你……你你……”他语不成声地叫。
辛文昭信手一抛.“乒:”一声响,彩磁的名贵酒壶在石桌上打得粉碎,也砸破了两只小碟。
“我没死,你感到意外么?你不会当我是冤魂白昼现形吧?”辛文昭笑问,笑声阴冷已极。徐徐迫进。
他如见鬼魅般向后退,脸无人色地叫:“辛兄弟,有……有话好说,还有……”
“有什么可说的?咱们交情不薄,辛某拿你当朋友,一年到头部替你帮忙,想不到你竟然见利忘义,出卖你的朋友。”
辛文昭毫不激动地说。
“我……我我……”
“你得厂多少好处?”
“我……我……”
后面是鱼池,无路可退。一声水响,他倒栽入池。
幸而池水深仅及腰,喝了两口水扑近池旁,捉住池旁的假山石,发疯般狂叫:“救命!
救……”
辛文昭一把将他的发结揪住住上提。他大叫一声,双手扣住了辛文昭的脖子,拼命了。
辛文昭根本不理会他的拼命,“噗”一声,一拳捣在他的鼻尖上、鼻孔内陷,鲜血迸流。
“噗!”小腹又挨了一膝盖,叫不出声音了。
“喀!”右臂断了。
“啪!”右膝挨了一拿,膝骨立碎。
辛文昭最后左手一拂,拂掉了他的右耳轮,将他住鱼池里一丢。
水声震耳,金鱼四散。
他吐噜叶噜猛喝水,最后总算以尚能派上用场的左手扳住了上岸的假山石,像条死狗一样。
辛文昭将石桌上的杯盘扫光,一脚踢碎了他的躺椅,冷哼一声说:“咱们总算是朋友一场,我不杀你,如果我是你,赶快结束栈号,滚回山东老家缠绵床第等死,愈快愈好。因为四海邪神肯高指贵手放你一马,他的朋友却不会放过你这种无义贱种。”
等他费尽余力爬上岸来时,辛文昭已经不知去向了。
他像是神智不清,发狂般厉叫:“备车!备车……回……回济南……”
当然,他并非神智不清,说的话已明白地表明他是世间最清醒的人,迫不及待要回山东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