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妙!我们为这干一杯。”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情绪慢慢激昂起来。
岳奇一直在盘算如何利用通天谷潜入“万年堡”,但他没说出来,他准备一个人去冒险,生死成败不计。
“老弟,对方耳目众多,密探更是无孔不入,我们要注意保持距离。”
“这点在下明白。”
“令师兄弟眼前的身份对行动十分有利,只要能笼络住那老猴子杨巡察,对于安全便可免去许多顾虑。”
“这点敝师兄会做得很好。”
“我们如何加强反间效果?”
“在下会伺机而为,希望能因此成事。”顿一顿:“对了,外面的酒客中,有没有对方的密探?”
“都是常见的熟面孔,但身份很难说,现在店堂里的酒客中,有个土里土气的老头,他说是山里的猎户,但我对他一直怀疑,因为有骆老爷子发现他一掌劈死了一个武士的头目,如果他是普通猎户,吃了天雷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你该去认识他的面目。”
“嗯!好,现在就去,在这里呆久了也不好,会教人起疑。”随说随站起身来。
“那老弟就出去吧!”
岳奇走了出去,来到店堂,他先不看任何人,径自到角落的座头坐下,然后拍了下桌子:“小二,拿酒来!”
另一名小二赶紧过来,却被王九抢了先。
“客官,您今天午饭用得晚,嘻嘻!”是对住店客人说话的口吻。
“唔!酒菜全照老规矩,外加一盘卤山鸡。”岳奇是顺口说话。
“是!马上到。”王九转了开去。
另一名小二布上了杯筷。
岳奇有意无意地溜动目光,只见店堂里的酒客只剩下四个,最接近的一个正是马掌柜说的土里土气的老者,山里人装束,年纪在五十开外,看来是酒已喝足,手里在玩弄着两枚大制钱,正所谓有心人。
岳奇锐利的目光,已发现对方手里玩的制钱边缘是锯齿形,暗器,他立即加以判定。
山镇酒店不讲究菜式,大部份是现成的烧卤,马上就送到。
岳奇开始吃喝,没正眼看那老者,只偶而瞄上一眼,他怕看多了引起对方的疑心,愈是表面上不起眼的人物愈可怕。
老者始终没看岳奇一眼,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用衣袖擦擦嘴,大声道:“算帐!”
王九走到桌边:“您老,三钱二分银子。”
老者斜起眼道:“没算错?”
王九笑着道:“不会的,您老!”
老者从腰里摸出一个钱袋,翻了半天,取出一粒碎银:“这是四钱银整,我在家里戥过的,一厘不差,三钱二分……还剩八分,记在帐上,下次来时照扣,可别漏了,八分。”
王九哈哈腰道:“错不了,您老。”
其余的三个酒客,都以一种不屑地眼光望着那老者。
老者小心翼翼地把钱袋放回腰里,塞了又塞,生怕钱袋会飞掉似的。钱袋放好了,却意外地起身走到岳奇桌边来。
岳奇的脸孔是阴冷的,故意没理对方,自顾自地喝酒。
“小哥!我们谈谈好么?”老者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谈些什么?”
“随便聊聊,时辰还早:我还不打算回家,看你小哥……不是本地人,是外面来的对么?”
“不错!”
“收山产做买卖?”
“不!在山里采草药。”
“哦!这么说……小哥是走方郎中?”
“差不多,在下还没出师,目前追随师父。”
“那……你师父呢?”
“在山里!”
“最近山里不宁静,听说有人遇害……”
“噢!”岳奇心中一动,不知这老者想打什么主意,如果他真是“万年堡”的人,他说这话必有用意:“是什么样的人遇害?”
“谁知道,尸体已遭狼啃,面目全非,五体不全,没法子认出身份。”
“啊!这很可怕!”岳奇判断两名黑武士的尸体一定是被野狼挖出来啃食,虽没铜牌,但先一具衣衫没褪除,对方一定能辨、认出来,看样子反问之计可能被识破,凡属在山里活动的人,处境已十分危险,他力持镇定:“‘万年堡’雄镇山区,难道还有人敢胡来?”
“敢胡来的一定是有心人!”他现在可一点也不土了,话中有话,而且眼里透出细如银丝的精芒。
“您老是山里人?”
“嗯!一家子靠赶山为生!”
这时,马掌柜走了出来。
“老客,您好!”
“马掌柜,我有八分银子酒钱没找,存你柜上。”
“哦!是,是,错不了的,请老客多惠顾。”
岳奇装作若无其事地喝他的酒,心里却在盘算该采取什么对策,看出情势已十分地紧急。
掌厨的老黄在中门边伸了伸头,大声道:“老板,东西莱办回来没有,明天可能接不上气了。”
马掌柜忙走了过去,口里道:“别这么大声嚷嚷,惊扰了客人!”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马掌柜放大声音道:“下午一准到,如果到不了,贵就贵,先在刘老实店里买些来接应。”
土老者站起身,冲着岳奇咧嘴一笑,道:“年轻人,看你很能喝几杯,下次我请客!”说完,转身出门离去。
马掌柜到门边张望了一眼,然后回到岳奇桌边,打了个哈哈坐下,然后低声道:“老弟,你师兄可能有了危险,你立刻进山去看看。”
岳奇心头一震,点点头,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伸个懒腰,口里道:“呃!掌柜的,这附近哪里有药铺?”
马掌柜摸摸后脑:“半天路程,叶王庄,你现在去可能赶不回来。”
岳奇撇了撇嘴道:“我那草头师父等着合药,非去买不可,赶不回来也得赶,掌柜的,我那草头师父回来,请转告他我配药料去了。”
马掌柜点点头道:“小老儿会转告他。”
岳奇扬长出店而去。
西山日斜,岳奇盲目奔行在山里,心头焦急万状,照马掌柜得到的消息,老郎中已经出了事,事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