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娇娃弄玄虚 七雄生内讧 [3]
他向前走了几步,皱起眉头,又道:“但是我胡三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左天斗道:“我并没有说你三爷错。这件事根本就不是谁错谁对的问题。”
胡三爷道:“哦?”
左天斗缓缓接下去道:“问题全在这片红漆的来源上!我们首先必须追究:这片红漆到底是什么人暗中使的手脚?”
胡三爷道:“这个我怎知道?”
左天斗道:“如果一定要说三爷,也就错在这里!”
胡三爷不觉又是一怔,说道:“这话怎么说?”
左天斗道:“三爷心里有数,别人心里也有数,这片红漆跟天狼会的人绝对扯不上关系,那口棺材也一样。因为天狼会目前的实力,根本没有问鼎关洛道的能力。就算天狼会的人想染指关洛道,也绝不会使用这种迂缓的方法。”他顿了一下,又道:“所以当时三爷若是坦然表示不知道这片红漆是什么时候沾上的,高大爷也许还会相信。就算他高大爷不相信,他也不能仅凭这点证据,就一口咬定你三爷是送棺材的主使人,大家都是老江湖了,江湖上这种栽赃的把戏,一点也不新鲜。”
胡三爷似已听出左天斗底下要说的是什么,双眉紧紧皱起,海意油然流露。
左天斗叹了口气道:“但最后你三爷把事情往天狼会头上一推,局面就僵得无法转圜了!蜈蚣镇上来了天狼会的人,他高大爷会不知道?你三爷这样说,不仅显得心虚,而且无形之中,也使高大爷颜面大大受损,试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你叫他高大爷如何忍受?”
胡三爷一双眉头愈皱愈紧,像是完全没有了主意:“依左兄之意,如今又该怎办?”
左天斗沉吟了片刻道:“如今只有设法先找出那个偷徐红漆的人。”
胡三爷道:“客栈里整天有人进进出出,除非亲眼见到,这个人去哪里找?”
左天斗道:“三爷误会了我的意思了。”
胡三爷道:“哦?”
左天斗前后溜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的意思,是要三爷想想,最近有没有结下什么仇家?你三爷知道的,换了普通人,当然不会有谁闲得手痒,去干这种无聊事。”
胡三爷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然失声道:“啊,是了,这一定是老五搅的名堂!”
左天斗一呆道:“巫五爷?”
胡三爷恨恨不已地道:“是的,越想越对,除了这个瞌睡虫,不会有第二个人!”
左天斗迷惑地道:“因为他第一个提醒大家那是一片红漆?”
胡三爷道:“不!这一点只能说是那睡囚担心别人也许会忽略过去,于不经意之间,露出来的小小马脚。至于这睡囚为什么要设计陷害我,另外还有更重要原因!”
左天斗道:“什么原因?”
胡三爷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领你去蓝田巡视的那座玉矿?”
左天斗点点头,说道:“记得,那座玉矿怎样?”
胡三爷道:“蓝田那座玉矿,目下虽然没有什么大入息,但在四五年前,却曾出现过大批美玉,其中有几块特别精良,我请匠人依采出时的样式和纹理,琢成三尊裸体美女,计分坐卧立三种姿态,这三尊玉美人,尺寸虽有大小,手工之精细则一,每一尊均栩栩如生,玲珑剔透,曲尽其妙……”
左天斗微微点头,即使胡三爷不再继续说下去,他也不难想象得到那是怎么回事了。
胡三爷接下去道:“这件事本来没有外人知道,后来不晓得怎么竟给这睡囚探听到了。
他趁着新春拜年的机会,向我死缠活求,硬要开开眼界,我看在彼此是结义兄弟的情分上,违拗不过,只得将那三尊玉美人取出来让他欣赏了个够。这睡囚当时除了赞不绝口之外,虽然未有其他表示,但从这睡囚一副贪婪的眼色中,谁也不难看出,这睡囚当时心中在转着一些什么念头。”
左天斗点点头,同时轻轻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个新鲜的故事。
但千百年来,这样的故事,却一直有效地为人类制造着无穷无尽的流血惨剧!
胡三爷似乎越说越气,切齿接着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真没有想到,这睡囚居然还未能忘情那三尊玉美人。哼他想动我胡三胡子的脑筋,那是他睡囚自己找死!”
左天斗淡淡地道:“三爷打算怎样处理这件事?”
胡三爷愤然说道:“现在就全看你左兄的了!”
左天斗扬起半边面孔道:“三爷的意思,是不是要我替您争回这口气?”
“不!”
“哦?”
胡三爷面泛红光道:“等会你左兄要能缠住那个鬼斧桑元,我担保在三个照面之内,就能摆平那个睡囚!”
他们边走边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信步拐入了一条小巷。
巷子中段的一扇大门里,两条长板凳上,坐着七八名抹着浓厚脂粉的女人。
这是一处什么所在,自是不问可知。
在这家暗门子的两隔壁,一边是一家当铺,一边是一家药店,斜对面则是一家棺材店。
一条小巷子里,同时容纳了这四种行业,倒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走出这条巷子,靠近山脚下,是个像小湖样的大鱼池。
鱼池四周,垂柳成荫。
柳荫下很多人正在钓鱼,两人走去较空旷处,找着一段树根坐下。
左天斗思索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缓缓地道:“三爷,我有几句话,真不知道该不该说。”
胡三爷一咦道:“咱们哥俩,还分什么彼此?”
左天斗恳挚地道:“如果照三爷的计划,我缠住鬼斧桑元,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同时我相信以三爷的一身武功,要摆平巫五爷,也不是件难事……”
胡三爷抢着道:“既然你我都有这份信心,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左天斗轻轻叹了口气道:“若是只图快意一时,当然无话可说。”
胡三爷道:“你担心事后会有人代这睡囚出头打抱不平?”
左天斗苦笑道:“目前有一种很明显的趋势,三爷似乎并未加以留意。”
胡三爷道:“什么趋势?”
左天斗道:“三爷只要冷静下来,仔细地想一想,便不难发觉,你们七雄兄弟,今天显然是七个人七条心,大家所关心的,已不是盟兄弟的道义,而是各人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