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狱无门投进来 [4]
朱J5魁的声音显然走了腔:“真个活见了鬼了。五哥,我根本没碰着你……”
倒吸了一口冷气,郎五不禁毛发惊然:“那,那会是谁的手?”
朱乃魁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咻咻有声:“老天,你说说,那会是谁的手?”
郎五的衣襟业已里外透湿,朱乃魁的话传过来,他顿觉周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两眼望出去,仿佛幻影幢幢,浮沉游走于黑暗的空间,感觉中,像是陷入一个挣扎不醒的梦境里,全身都被禁制住了。
朱乃魁又在恐惧的叫唤:“五哥,五哥,你没事吧?”
用力摔摔头,郎五像生了一场大病也似,声音潺弱:“还好,乃魁,我们冲是不冲?”
朱乃魁沉默俄顷,一横心道:“待在这里,只是叫他零宰碎割,死路一条,五哥,冲一冲或许尚有机会……”
郎五猛然大吼:“冲!”
“冲”字出口,他已一跃七尺,人在半空候忽一个倒翻斤斗,“呼”的一声飞快向庙门那边掠去。
朱乃魁和郎五几乎是齐一动作,身形暴出,有若一头牯牛般奋力冲刺,形走风生,倒像一座肉山在挪移。
就在他们双双往外突围的瞬间,庙门循上有如泻下一蓬光雨、一片落星、一道直挂的瀑布,尖厉的破空之声淬然啸呼而起,惩般锐劲的力道涌合回卷,郎五首先鬼叫着扑地狂滚,像煞葫芦溜跌,朱乃魁的流星锤迅速连环闪击,却在密集的“叮当”碰撞声中迭次反弹,他也好汉不吃眼前亏,身躯骤拳,亡命般几个跟头倒翻回来。
于是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切情况立即静止下来,光焰消失了,寒气飘散,破庙内静荡荡的,看不出丁点异状。
朱乃魁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叠声呛咳着:“五……哥,五……哥,咳咳,你在哪里?你还安好吧?
大哥……咳……”
好不容易才从地下撑持着半坐起来,郎五是一头一脸的灰土:“乃魁,我在这里……你受伤了没有?”
混身上下检点了一次,朱乃魁憋着嗓音道:”除开先前肩上挨的一记,倒没有其它伤口,五哥,你呢?”
郎五挫着牙道:“我脸盘上挂彩,伤得怎么样还不知道,只觉得下巴颚上火辣辣的一阵阵刺痛……乃魁,姓雍的居心恶毒,他是要─寸寸的活剔我们……”
朱乃魁激灵灵的订了个哆嗦,暗影里看不清他的脸色,促却笃定不会好看:“五哥,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颜面了,我们再不求救,眼瞅着便性命难保,好死不如赖活着,丢人显眼只有这一遭一……”
郎五尚在犹豫:“这未免过于难堪了,乃魁,他们与你的关系不同,你厚厚脸皮也就罢了,我好歹总有点行情,这不等于拿把土朝自家面盘上抹么?”
干咳─声,朱乃魁急切的道:“五哥,什么时候了,你还顾面子?人可只有一条命,如果命都没了,面子更到哪里去找?你想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郎五沙着声音道:“也罢,便算我时运不济……”
朱乃魁的嗓门一下子拉大了,活脱他的喉咙里装了一─具大喇叭:“师叔,师叔啊,七姨,七姨,我们被姓雍的一伙人马困在此地了,情况危急,命在旦夕,请师叔和七姨快快来救命啊……”
喊叫过一轮之后,他又连忙低促的招呼郎五:“你也叫呀,五哥,我一个人音量不够,两个人一起喊,声音大得多……”
郎五十分尴尬的道:“这,这个……”
朱乃魁着急的道:“快,五哥,跟我一块叫……师叔,你老人家快来救命啊,七姨、七姨,我们已经陷入重围啦,眼看着便要不支,便要被人宰杀啦!”
郎五无可奈何,横竖把脸面豁出去了:“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哪……”
二人声调之大犹在其次,那种凄厉悠长的腔韵更似狼啤、听入人耳,简直要命,破庙顶端的尘土受到声浪的震动,正缓缓纷落,而躲在角隅的任非不由得双手按耳朵,差点就被他们喊疯了。
……片鸡毛子怪叫里,庙东侧坍塌的那片破墙外忽然人影闪晃,两条大汉掠身抢入,同时火光倏闪,两管火折子业已燃亮……跳动的光芒映照着人脸,乖乖,那不正是出去追人追到如今的“血狼”单彪和他的伙计“毒狼”罗锐么?
郎五同朱乃魁面对火折子照亮下的两张脸孔,不由得齐齐虽然停声,目蹬口呆的望着那两条“人狼”,模样之窘迫羞惭、可谓无以复加,如果地下有道缝隙,他们只怕早钻进去了!单彪和罗锐亦不免满面迷悯之色,他们愣愣的打量着郎五与朱乃魁,一时之间,还真不敢断定这两位老兄是不是起了癫狂?
用力在脸孔上抹了一把,郎五满肚皮的闷气:“你们怎么搞到现在才回来?只差一步我和老二就遭人家的毒手……”
单彪的目光迅速游移于破庙的四周,却疑惑不解的道:“五哥,庙里空无一人,你们却是遭到哪一个的毒手?
任非那老家伙又去了何处?我们是在半里之外听到这边的呼号声,唯恐五哥与朱二哥发生意外,才特别加劲赶了回来……”
郎五与朱乃魁面面相面面相觑人心中那股子窝囊就甭提了,他们跟着朝庙里搜视,这一看,禁不住瞠目结舌……单彪说的一点不错,整片破庙里,空荡荡的何来人影?甚至连他娘的任非也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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