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骷髅迷魂阵 [6]
眨眼间,烂泥没顶,一鸣已失去踪影!
可是,他神志却非常清楚,既无窒息的感觉,亦无冰冻麻木之感,他只感到往下沉,往下沉,就好像他顺着一个无水的枯井在坠落,又好像他是掉进了一个去地心的隧道。
而奇异的,这隧道中似乎充满了一种气体,使得一鸣载浮载沉,飘飘欲仙,好像翱翔于天际彩云之间。
曾几何时,一鸣终于着地,眼前豁然开朗!
一鸣愕了,这是天上?还是人间!
一眼望去,完全是一个奇异的世界。
有树有花有草,小桥流水人家,但这一切东西都好像仙女所造,是那么玲珑剔透,好像是金玉镂成,花开翡翠,果实如珍珠玛瑙,流水如美酒醇浆,一切都好像是发光的星星,在一鸣眼前闪闪跳动。
一鸣好像记得有人说过:“下地狱的路就是上天堂的路,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难道这一次他不是掉在地洞里,而是掉进天堂里了!
他自惭形秽,怔怔然不敢前进。
他低头自顾,衣衫如新,完全没有烂泥水迹,他想不透,他惊于眼前的美景,他没有多作考虑,他迤迤然踏进花丛玉树的小径。
小径铺砖,砖如赤玉,光滑坚实,小草红花,无风自动,迎人而舞,一鸣看着一朵花,实在太美,它像芍药,又似牡丹,含苞初放,情致美极。
一鸣伸手就想折取,但是那花儿,欲拒还迎,半舞半晃,使一鸣落了一个空。
一鸣奇怪了,难道这园中真是宝,连花儿亦通灵性,莫看她柳弱盈姿,倒不是轻易可以戏弄侮辱的!
一鸣怜花惜玉,轻轻缩回那只粗野的手,庆幸自己幸而未伤及花儿,不然真会使他终生遗憾!
一鸣多看那花儿几眼,只觉得那花儿折腰轻拂,大有谢君惜花爱护之意。
一鸣觉得做了一桩得意的事,信步前行,空间隐隐传来仙乐歌声,极为悦耳。
这乐声,就是从没有听过的人,亦能一听了然,似幽怨,似寂寞的呼声,最后奏出知己难寻觅,天涯若比邻,令一鸣百感交集,情意重重忆故人!
他步至小桥头,不禁停而不前,四顾张望,他想,在雾峰、在玉峰、在砚山的洞里,三次都有莉娘相伴,尤其砚山洞里的一度春风,如今还自疚良深,既对不起莉娘,亦无颜见丽娘,然而莉娘今在何处?
他想到了莉娘,他就漠视于目前的彩色缤纷,花草宜人,他迅即迈步前行。
过小桥,偶闻流水潺潺,他不禁低头俯视溪水,只见游鱼如织,五彩斑烂,晶莹闪闪,而且,起先一鸣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凝神一听,果不其然,莺声缭绕,听来极细,却极为清楚,而且这些声音就好像真是发自五彩游鱼的嘴里。
一鸣不禁想脱衣下水一游,真想与鱼儿共游乐,他猛然听到极悲切的声音传来:
“天涯芳草迷归路,多情反被多情误!物是人非事亦休,知否知否?旧时人儿,何处何处?……”
一鸣猛然惊悟,对呀!“旧时人儿,何处何处?”他是为莉娘而至此,难道流连景色,要与鱼儿共伍吗!
他点足回身,又顺着曲折小径,疾疾前行。
园尽,是一白色甬道,如玉如石,顶上似云似雾似青天,甬道宽约五六尺,墙壁地上,俱隐可见人影-
鸣想:“只要前进,就可出困,只要前进,总有一天会找到莉娘。”
他已经不再为景色所流连,他已经度过了“色”的引诱,他已经做到了“大空神功”口诀中“色即是空”而不自知,天人合一而不自觉,他这次不再信步而行,跃身就窜入甬道中。
他无法畅所飞行,角道曲折回旋,才不过七八个转进,一鸣只见道路纵横,不辨东西,已经迷了出入的道路。
一鸣胡闯乱跑,忽然跑进一个圆环,一望圆环中,情侣双双,赤身露体,姿势不一,一鸣正拟缩足退回,才发觉这全是栩栩如生依壁雕刻所成。
在这圆环四周,依壁雕刻廿四张石床,石床上有二十四对赤裸男女,侧卧仰跪,每一个姿势都淫荡至极,一鸣看了一对,又想看第二对,一对一对地看下去,只看得一鸣势血贲张,他眼前展现了莉娘在砚山石洞中淫狂至极的渴相,他只感到口干舌燥,喉头阻塞,周身痉然出汗。
一鸣拖着软绵绵的腿,总算看完了二十四对淫娃丑态。
绕过圆环,忽见一洞门,洞口雕镂,古色古香,一鸣软绵无力,倦欲思睡,一个踉跄,不自主地冲进洞室。
室内一桌一椅,莫不雕刻精镂秀致,除无纱帐丝衾外,俨然是一女子闺室。
一鸣眼光触处,玉榻上一体横陈,寸缕未着,一鸣只以为是雕刻石像,不经意地从她半遮面的手间看去。
一鸣悚然而惊,似莉娘,又似是丽娘!
一鸣吃力地跨前两步,低头细看,像莉娘,亦像丽娘,但既不是莉娘,亦非丽娘!
这美女,星眸紧闭,一动未动,但乍看之下,绝不像是石像。
一鸣眨眨眼,心想:“这洞内光线明亮,难道这美女究竟是石像还是真人,我雷一鸣都分辨不清?”
一鸣的记忆里,丽娘、莉娘和沙丽乌,都是美女,而如今眼前横陈这美女,一鸣看来,都驾凌诸女之上。
只见她秀发如云,睡态娇美,玉指如笋,手臂浑圆,肌肤似雪,曲线凸出,令人一见之下,连灵魂亦不由翱翔九霄,飘然而不知自己。
她究竟是石像,还是生人呢?
只见她忽然胸部起伏不定,乳峰微微颤抖,扭腰晃臀,两腿微微擦动,私处若隐若现,一鸣只感到自己就要炸裂粉飞,他不由地如饿虎雄狮般,一下扑到美女身上,用尽余力,将她紧紧搂住。
一鸣疯狂地吻着,捏着,继之是强烈地喘气,本能地扭动磨擦着……
他像野兽般脱去自己的衣衫。
他想起与莉娘绚烂疯狂的一刻,他觉得自己更有豪气,能创下惊天动地的原始巨画,能奏出人生最伟大的乐章。
他狂到了极点,他达到了力的颠峰,他自觉他已经是一个茹毛饮血的原始狂人,他要开始创下狂的极致,享受力的绝顶。满足。
陡然,隐约传来一声叫声?“雷一鸣!”
这声音低沉老迈,好像是他含辛茹苦关在塔中十七八年慈母的呼唤,他猛然一惊,人性苏醒,灵知顿复,他一看自己赤身露体,羞愧难当,立即穿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