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兵刃无眼 [8]
吕四海却道:“各位别过来,离得远一点,这老道士的兵器有鬼!”
玄真子这时劈出一招,被吕四海架开后,他居然收手不攻,怔了一怔道:“小子,你怎么知道的?”
吕四海笑道:“老道士,这次你别埋怨你的手下人泄秘,恐怕除了你自己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你兵刃的秘密。”
玄真子道:“不错,连我座下的十名弟子都不知道,因此我实在难以相信你会得知这个秘密。”
吕四海一笑道:“你虽然用拂尘为兵器,施展的全是剑招,可见你本是学剑的,何以要舍剑不用,使这种怪异而不顺手的兵器呢,那一定有特殊的原因。可是动手这么久,我始终瞧不出有别的花样,那么它唯一的作用,当然就是可以用劲将银丝震出去,当作暗器了!”
玄真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狞笑道:“小子,你很聪明,也很有见识,但你该知道聪明的人活不久的。”
吕四海笑笑道:“是的,天嫉才人,是故智者不寿,你活到一百多岁,想必是笨得厉害的原故。”
玄真子厉声喝道:“住口,无知小儿,你死到临头,还敢卖弄口舌之利,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吕四海仍是泰然笑道:“知道。我不让大家过来,使你的狡计不逞,恼羞成怒,大概是想把拂尘上的银丝全部发出来,对付我一个人了!”
玄真子阴沉地道:“不错,本道长原来想多超渡几个人的,既然你这小子要一力承担,只好超渡你了!”
吕四海笑笑道:“很好,我在等着仙长的慈悲,说不定还能拉着仙长一起上路,在西天路上作个伴呢。”
玄真子怒吼一声,拂尘急扬,万点银丝离柄射出,就像是一蓬银雨,射向吕四海身上。
这老道土的功力的确精纯无比,射出的银丝几乎把吕四海前后左右与顶上都包围住了。
但去势不疾不徐,彷佛有人托着,每根银丝都挺得笔直。
四周围观的群侠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他们知道每一根银丝都在老道的暗劲控制之下,现在要上去帮忙已太迟了,只有希望吕四海的内力能撑持一阵。
吕四海仍是脸含微笑,双手撩剑,徐徐地挥出,劈向袭来的银丝,铮铮之声,宛如琴韵,把逼近的银丝一一挥落在地。
一开始玄真子还不在乎,继续指挥着银丝飞击,当满天银丝被挥去三分之一时,他显得沉不住气,双手连扬,银丝势子慢慢,威力更强,每次不过脱出四五枝撞击在吕四海的剑上,声如鸣-,只是吕四海从容如故,依然很轻松地将银丝一一格落。
吕四海还笑道:“老仙长,你做了一件最笨的事,你的内力高我一筹,如果你只发出两三根银丝,集中全力,我一定不是对手,现在你把银丝全部发出来,必须耗费一半的内力去控制它们,只能以一半内力进攻,怎么伤得了我呢?”
说着又是三分之一的银丝被格落在地,玄真子的神色已有张惶之状,额头汗落如雨,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足见他把真力已运到十成。
蓦见他大吼一声,双手挥剑,停在空中的银丝突然加劲,全部向吕四海射去。
吕四海也不敢怠慢,脱手将长剑往空中掷出,随郎双手半抱胸前,闭目运气,在身子四周布成了一道气墙,那些银丝将在迫近他身子半尺之处,就被一股暗劲所阻,凝滞不进,双方就这么较上了暗劲。
玄真子的脸色变得异常狰狞,手舞足蹈,将全身的劲力都发了出来,拚命摧动银丝进逼。
吕四海的守势似乎稍弱,银丝一寸寸地逼近,仅离身寸许。
玄真子脸上现出了笑意,手足舞动更急,想把这可恶可恨的小伙子由条条银丝割成碎片。
可是突地一道寒光,由眼前飞射而至,那是吕四海脱手掷出的长剑,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手法抛出去的,当时未加注意,现在居然迳奔他的咽喉刺来。
玄真子大吃一惊,本能的举掌往剑上拍去,这时他功力凝聚,一拍之力何等强劲,那枝剑立刻被拍飞了,而且他心生歹念,将剑拍向吕四海。
剑是回头了,可是万点银丝却失去了控制,被吕四海双臂一振,激射而回。
当玄真子发觉上当,已经来不及了,无数的银丝如同利箭,穿进他的身上、脸上,钉了密密麻麻。
他左眼上钉进了三根银丝,玄真子仍然睁大了眼,运足最后的一口气,盯着吕四海。
他相信自己最后的一拍之力送出去的那枝长剑,以吕四海当时的状况,一定无法接住。
他已明白这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但他不甘心先倒下去。
可是他眼前所见的景象使他全身都凉了,吕四海正接住了剑柄,全身一无所伤,脸上现出了歉然的神色,叹了一口气道:“玄真子,可惜你百余年的修为,只因一念之差,落到这个结果,我实在不想伤你的性命,但你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了。”
没有伤到吕四海,已经使玄真子难受了,再听到他这番奚落的话,胸中一口怒气直往上冲,大吼了一声,钉在他身上的银丝一起被震飞,直往群侠那边飞去。
吕四海大喝一声:“贼道,临死还想害人?”
身随语发,剑光暴出,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将那蓬银丝全部击落。
玄真子以最后一口真气,震射身上的银丝,想拖几个垫背的,现在他缓缓转过身子。
见到最后的一个希望也落空了,不禁浮出一个失望的苦笑:朗声道:“一住尘世百廿年,人称大罗天上仙,今日怀恨化风土,常留遗憾在人间。马坛主,告诉王伦,不杀吕四海,大业永无成就之日!”
说完最后的一个字,他的身子缓缓的倒了下来,身子渐渐地萎缩,冒出丝丝的白气,没有多久,整个人都不见了,地上只剩着一堆衣服,一顶道髻与一双云履排得整整齐齐,整个躯壳却消失无踪。
良久,刘策骇然叫道:“这老道上那儿去了?”
吕四海轻轻一叹道:“尸解风化了,这个老道士的确是修为有素之士,我不该坏了他的道基。”
刘策怔了一怔才道:“我听说白莲教徒中有这个名词,只以为他们是说来哄人的,想不到真有这回子事。吕老弟,老朽真佩服你了,若不是你,谁都制不了他。”
吕四海恻然道:“他的修为在我之上,如果我不是使了些手段,用脱手飞剑分散他的注意,乘隙反击,最后一定是我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