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武士之风 [7]
蒋尉民惊声道:“义妹,你说这话……”
“小妹就此告辞!”
“你要去哪里?”
“找魏汉文!”
“义妹,冷静些,凡事从长计议……”
“小妹方寸已乱,一刻也不能留了!”
小宝上前牵住她的衣角,悲声道:“您不要小宝了?
“空谷兰苏媛”泪流满面地道:“宝儿,我们再见了你大了,有姐姐和父亲会陪伴你!”
“你不能不走吗?”
“是的,我必须走!”
蒋明珠也凄然下泪,道:“义母真的一刻也不能留了?”
“明珠,我该走了……”
徐文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好。事实上他什么也不能说。
蒋尉民黯然道:“义妹,多年相处,有若一家人,小宝是你一手抚养大的,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不过,有句话我想说……”
“义兄有何指教,但清明言。”
“冤家直解不宜结,当义妹与汉文兄重圆之后,可否放弃……”
“义兄,你知道这是办不到的!”
蒋尉民望了徐文一眼,接着道:“义妹,往者已矣……”
“空谷兰苏媛”凄厉地一笑道:“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怎能谈得上与汉文破镜重圆……他既然活着,我不能不去与他谋上一面,此后……唉!义兄,明珠,小宝,我走了!”
声落,甩开了小宝牵衣的手,电奔而去。
小宝在抽泣!
明珠在垂泪!
蒋尉民顿足长叹!
徐文面色铁青,瞪目无语。
场面陷入一片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氛中。
蒋尉民突地一拉宝儿的手,道:“‘五方教’爪牙可能尚未撤离,走,送你义母一程!”
父子俩疾步离去。蒋尉民临去深深地望了徐文一眼室中,剩下了徐文与蒋明珠相对。
蒋尉民临去的那一眼,是一种暗示。徐文心中雪亮所谓送“空谷兰苏媛”一程,只是藉口,目的是给徐文与蒋明珠单独晤谈的机会,因为在“鬼湖”时,徐文曾答应亲自向蒋明珠解释关于终身之事。
他有些惶然无主,如何启齿呢?
丑媳妇难免见公婆,这问题势必谈清楚不可。
徐文硬起头皮道:“世妹,愚兄有几句不知进退的话……”
说了一半,顿住了,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蒋明珠没有抬头,羞怯怯地道:“世死有话坦讲无妨!”
“承贤妹错爱,愚兄衷心铭感,但以一身恩仇牵缠将来的遭遇如何,未可逆料,是以希望世妹能谅解,别谋幸福的归宿……”
蒋明珠募一抬头,满目幽怨羞愤之色,冷笑了一声道:“徐文,我没有说过非嫁给你不可!”
徐文一窒,面红筋涨,说不出话来。
场面尴尬而冷僵。
蒋明珠拂袖而起,眸中泪光莹然,姗姗向房外行去徐文想叫住她,但嘴唇僵硬不听使唤,张口无声。他知道她芳心的感受,然而他无法向现实妥协。“天台魔姬”情深似海,义重如山,他说什么也不能辜负她。
事无两全之道,他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贤侄,谈得如何?”
蒋尉民跨步入室,但却不见小宝随行,看来被支开了。
徐文苦苦一笑道:“世妹不谅解!”
蒋尉民眉头一蹙,道:“她表面温驯,但个性很强,我这做父亲的无法说服她。然终身大事,非同儿戏,希望贤侄能再加考虑!”
徐文无可奈何地道:“小侄会好好考虑!”
蒋明珠再度出现,粉腮冷得如罩寒霜,幽幽地道:“爹,何必强人所难……”
蒋尉民温和地道:“明珠,别太任性!”
“爹,女儿并非低三下四之辈,他要黄师兄送回翠玉耳坠,便已表明了态度……”
“立身武林,本有许多不为人道的难处。”
“女儿不想再提此事!”
徐文讪讪地道:“世妹,愚兄负疚良深……”
“不必,世兄忒谦了。”
蒋尉民一摆手道:“到此为止,别说了,用饭吧!”
徐文处在这尴尬的局面下,本待辞去,但又觉不妥,这样将表示不够气度,同时双方的关系不能也不会断绝,如果拂袖一走,以后见面将更难堪,而且对方父女对自己的情义岂能抹煞。
当下点了头,随着离房。
这地下室重门叠户,布置得十分考究,充分显示蒋尉民的匠心经营。
到了别室,酒菜早已齐备,虽非山珍海味,但也十分精致。
席间的空气十分沉闷,彼此都很少说话,连小宝也缄口了,倒是蒋尉民东一搭西一搭地说些江湖轶闻,企图缓和这不调和的气氛。
徐文无心去听那些,脑海一直盘旋着如何应付这辣手的问题?
突地
一条人影闪现席前,赫然是一个面如冠玉的锦衣美少年。
徐文栗喝一声:“五方使者!”
陡地离席而起。
锦衣少年向蒋尉民恭施一礼,道:“见过师父!”
徐文一听对方声音,不由大感赧然,来的是“闪电客”黄明。他实在弄不清楚黄明的真正面目到底是什么,这一对难师难徒,作风完全一样,化身无数。
黄明先向蒋明珠与小宝问了好,才转向徐文道:“贤弟,‘鬼湖’之行辛苦了!”
徐文一侧身道:“没什么。大哥,坐下喝一杯,慢慢再谈。”
“对不起,我没时间。”
蒋尉民沉重地道:“情况进展如何?”
“尚无头绪,不过……”
“怎么样?”
“有一点十分可疑!”
“对方易容之术。似与本门同源……”
“这不足为奇,天下三大派易容之术,大同小异,主要是揭穿对方面目,或探出对方出身来历。”
“实在很棘手,对方老奸巨滑,弟子以使者身分,尚无法在总坛内畅行。”
“棘手也得办。”
“是的。”
徐文听出端倪来了,黄明在自己赴“鬼湖”之前,所谓要办的急事,原来是到“五方教”中卧底。蒋尉民所谓的一着棋,大概也就是指此而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