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5]
生死关头,不睁开也不成,他眼前一片血红。
他忽然发觉,胡三杯就在这一片血红之中,“霎霎”地凌空向自己扑来!
他大叫,手中刀乱砍!
刀光血光乱闪,血雨狂飞!红,一片血红!
三更,常护花、高天禄、杜笑天、杨迅四人来到大牢的时候,已经敲响了三更。
大牢门外的篝火燃烧得正猛烈。火舌嗤嗤地作响,静夜中听来份外清楚。
门漆黑,是铁门,上面嵌着百余颗铜钉,火光中闪动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铁门的上首有一个铁打的虎头,在簧火的照耀下留在闪着光。
一片肃杀的气氛。
门外却没有守卫逡巡。
九个守卫,全都集中在门前的石阶上。五个站着,四个坐着。站着的手执缨枪,身子却挺得比枪还要直。坐着的抱膝而坐,头垂下,似乎已入睡。
常护花他们迎面而来,坐着的四个守卫竟全无反应,站着的五个也是视若无睹。
莫非他们都睡着了。
杨迅看见就有气,嘟喃着道:“他们到底在看守大牢还是在睡觉,实在太不象样了。”
高天禄忽问道:“平日他们是不是这样子?”
杨迅连连摇头道:“如果是这样我早已不用他们看守。”
高天禄道:“这就奇怪了。”
常护花一旁实时接口说道:“只怕已出事!”
高天禄不由颔首。
四人几乎同时加快了脚步。
一走近大门,他们就发觉,站着的那五个守卫全都闭上眼睛,似乎已入睡。
他们站立的姿势并不自然。神态虽然自然,却非常奇怪,有两个分明在说话,其它的三个却是在听别人说话的样子。
杜笑天一看见这种情形,面色就变了,顿足道:“糟!”
他随即一个箭步,纵上了石阶,正待走近其中的一个守卫身旁,杨迅那边已拍掌大叫:“醒来醒来,全都给我醒来!”
他的嗓门向来都够大,现在这一叫,只怕连棺材里的死人也不难给他叫起来。
那九个守卫并不是死人,他们竟然似乎真的是入睡,给杨迅大声一叫,全部醒转。
其中的三个更吓得跳起来。
一睁眼看见非独正副捕头,连太守高天禄都到来,那几个守卫腿都软了。不等高天禄出声,一个个便自跪了下去。
高天禄没有作声。
杨迅大声叱喝:“你们睡的好!”
九个守卫面面相觑,似乎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已入睡。
高天禄鉴貌辨色,挥手阻止杨迅再说话,两步上前道:“你们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
九个守卫个个都摇头。
高天禄接问道:“谁是领队?”
一个守卫膝行前一步,道:“卑职邱顺。”
高天禄道:“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邱顺叩头道:“卑职该死。”
高天禄淡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邱顺道:“卑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卑职甚至不知道怎么会睡在石阶上。”
高天禄道:“你本来在什么地方?”
邱顺道:“卑职本来带四个手下在大牢围墙之外逡巡……”
高天禄接问道:“有没有遇上可疑的人?”
邱顺道:“一个都没有。”
高天禄道:“哦?”
常护花实时插口道:“你们本身又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邱顺望了常护花一眼。
这人声音陌生,人同样陌生,却是与高天禄、杜笑天、杨迅走在一起,来头当然也不会小的了。
所以他还是回答,道:“说奇怪,有一件事情实在奇怪。”
高天禄催促道:“快说。”
邱顺道:“卑职等九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初更过后就特别觉得疲倦,不住打呵欠,未几甚至连眼盖都无法挣开。”
高天禄追问道:“然后又怎样?”
邱顺道:“守在门前的四人不知,卑职与随同到处逡巡的四人先后挨着墙壁躺下,卑职是最后的一个,卑职合上限之前,他们四人已先我卧倒。”
常护花道:“当时你是否发觉周围有异?”
邱顺道:“我当时根本没有注意周围,一心只想着睡觉。”
常护花道:“随同你到处逡巡的是哪四个?”
邱顺还未回答,在他身后的四个守卫已越众移前。
高天禄目光一扫,问道:“是你们四个?”
那四个守卫一齐应道:“是!”他们仍跪在地上。
高天禄似乎是现在才想起,挥手道:“都起来说话。”
邱顺与八个守卫应声,诚惶诚恐地一齐起了身子。
高天禄目光仍然徘徊在那四个守卫的面上,说道:“你们当时又有什么发现?”
那四个守卫一齐摇头,各自道:“卑职当时的情形与邱头儿一样。”
高天禄摆手道:“给我退过一旁。”
那四个守卫应声退开。
高天禄的目光转落在还留在原地的其它四个守卫的脸上,道,“你们四个守在门外?”
“是!”
“你们又如何?”
“与他们一样。”那四个几乎就是异口同声。
他们的话虽然稍有出入,意思却相同。
九个人当时的情况竟一样,未免太巧合、奇怪。
高天禄一脸的迷惑之色。
常护花沉吟不语,杜笑天双眉紧锁。
三人显然都大感头痛,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这件事。
只有杨迅例外,他面色一变,忽然叫了起来道:“这岂非就是被鬼迷的样子?”
常护花三人没有作声,也没有否认。
无论杨迅是怎样说话,目前他们也只有暂时接受。
邱顺与八个手下入耳惊心,全都怔住在当场。
也不知是否因为杨迅这句话,他们忽然都觉得周围的环境已变得诡异起来。
簧火“嗤嗤”地犹在燃烧,火舌飞扬,众人的投影相应不住在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