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 谷 [4]
“我对老弟也有相同的看法!”
老人说罢,又是一阵愉悦的大笑。
喝了几口酒,咬了一口免肉之后,司马玉龙不禁问道:“老丈,您老也认得三色老妖?”
“岂止认识而已!”老人淡然笑道:“我们之间,早在数十年之前,恐怕还发生过一段不太愉快的过节儿呢!那些陈年往事,不谈也好!”
“老妖这次伤在何人之手?”
“一位中年妇人。”
“是不是一位穿着青布褂裤,头上裹着一块青布包头,年约四十出头的中年妇人?”
“咦,你怎知道?”
“啊,啊,”司马玉龙顿足道:“果然是她老人家!”
“她老人家?”老人皱眉道:“那位妇人是谁?”
司马玉龙大讶道:“她老人家是谁,您老会不知道?”
老人微微地摇摇头。
司马玉龙又道:“就只他们两个?”
“不,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司马玉龙失声道:“那就一点不错了!”
“她们是谁?”
“天山毒妇您老没听人说过?那位年轻的姑娘,就是她老人家的孙女闻人凤。”
老人低哦一声道:“怪不得,这样说来就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司马玉龙不解地道:“虽然到目前为止,在下尚不知老丈为何许人,但从老丈的言行举动之间,以及老丈在数十年前就跟三色老妖有过纠纷的一节上来推测,老丈是武林中的一位前辈奇人,则是无可置疑的了!但是,老丈既然什么人都认得,为什么独对天山慕容前辈当面相逢都不相识?”
老人微笑道:“老弟是怎生认识她的?”
司马玉龙赧然地道:“在下只认识她老人家的孙女闻人女侠,有关她老人家的一切,完全系从闻人女侠那儿听来的!那位中年妇人是否就是她老人家在下尚不敢过于武断,因为在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闻人女侠之面了。”
“这就好了!”老人微笑着又道:“老弟有着这种与众不同的关系,也还不敢十分确定她的身份,老夫不认得她,又何足为奇?老实说,今天的中原武林,别说老夫对她毫无认识,就连已经做了古人的五行异叟,其情形也恐怕不比老夫强多少!”
“哦!”
“天山毒妇慕容卿,这个名字在中原武林中,虽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究其根源,天山毒妇的名头之所以如此响亮,完全基于一本天山秘学‘鱼龙十八变’的得失谣传而来。至于毒妇本人有否来过关内,谁也不敢肯定。约在六十年前,关洛一带,曾一度出现过一位蒙面女侠,那位蒙面女侠在关洛道上,很做了一番可泣可歌的义举,可是,仅仅一段极短极短的时间,那位蒙面女侠突又不见了,有人猜测,那位蒙面女侠,便是天山下来的毒妇慕容卿!可是,谁能确证这一点呢?”
“什么?”司马玉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期期地道:“您说六十年前?老丈?”
老人微微一笑道:“是的,到目前为止,毒妇如果尚在人间,她的正确年龄应该是九十到一百之间。”
“啊!”
“看她本人才不过四十出头光景是不是?”老人微笑道:“老弟,你看到她的另一特征没有?假如没人告诉你她就是天山毒妇,你能从那与常人无异的眼神中看出她是武林奇人么?这就是内功修为的最高境界,还朴归真。”
“老丈当初没有从她老人家的招术上看出端倪?”
“他们两个都是使的排山运掌,那种掌式平凡到凡曾使掌的人都使得出。”
“他们没有在交手前后交代几句?”
“除了轻叱和冷笑,他们没说一个字!”
“是不是毒妇她老人家先等在此地,而随后那位闻人女侠将三色老妖引来?”
“正好相反!”老人摇摇头道:“三色老妖似乎上了闻人女侠什么当,气虎虎地将闻人女侠一直追到此处!到了此地谷顶之后,闻人女侠仿佛已给逼得无路可走,只好返身再斗,闻人女侠当然不是那个老妖的对手,不上三招,闻人女侠业已进入岌岌可危之境。老夫看了,实在不容袖手,就在老夫准备营救的那一刹那,远处山头,突然传出一声令人心舒神畅的悠长清啸,一条身形,疾如闪电般地飞泻而至,声歇人落,谷顶立即多出一个青布褂裤,头扎青布包头的中年妇人!那位闻人女侠见了那位中年妇人,惊喜地狂叫一声,马上全身投入中年妇人怀中,那一声惊喜狂叫,无疑地,它最少代表了一年以上的阔别!当时老夫还以为她俩是母女,却想不到她俩竟是祖孙!”
司马玉龙在心底喃喃地道:这样说来,她在少林对老妖说她祖母在外面等她,也无非是不顾一切后果地抢救正果禅师一命了?幸亏她祖母真的从天而降,适时赶到,真巧,可也真险!
“当时,”老人继续说道,“那位中年妇人对老妖追逼闻人女侠的行为,似乎甚为愤怒,她朝老妖凝视了一会儿,轻轻拍了闻人女侠一下肩头,霍地将闻人女侠推过一旁,向前跨上一步,双掌往外一翻,便以一招极其凡俗的招式朝老妖攻去,老妖一阵冷笑,一声不响地亮掌便接,就这样,他们交换了十掌!”
司马玉龙热切地道:“老妖在第十掌上输了?”。
“是的,老妖在第十掌上输了。”老人追忆似地说:“不过,如果是个功力较差的人,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决难看出他们胜负已分,就连老夫,若非他们停手不打,双方表情各异,也几乎给忽略了过去。”
“哦?”
“第十掌一过,老魔的神情微微一呆,跟着,老魔的双目睁瞪,凶光闪露,像饿虎似地,作势待扑!可是,那位中年妇人却在这时间朝闻人女侠比了个手式,意思仿佛是:‘我们可以走啦,孩子!’她对老妖那种意欲吃人的恶相,完全视若无睹。跟着,母女,那时候老夫以为她俩是母女,母女二人回身飘逸地走了。”
“留下来的老妖呢?”
“留下来的老妖,对于两女的出走,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仍旧痴立在原来地方,呆若木鸡。渐渐,渐渐地,老妖的眼神有点涣散了,他喃喃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接着,便在原地上盘坐起来,一坐便是七天七夜。”
“老妖的喃喃自语一定认为这场印证不公平,他一直以为毒烟的功力比他稍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