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血泪情 - [独孤红]

第二十九章 [5]

  “小妹、陆大哥,我会看情形,情形要是不对,我不会让他们困住我。”

  “三哥,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留在这儿。”

  “小妹,我说过,我会看情形。’

  “三哥非要留在这儿?”

  “这位陆大人是位好官,我不能让他为难。”

  陆顺道:“这位陆大人不只是位好官,还是位高明官。”

  燕翎道:“陆大哥这话……”

  “别的官,多少人都奈何不了兄弟,他一句话兄弟就留下了,不费吹灰之力。”

  路英脱口道:“真的!”

  燕翎没说话,他能说什么,陆顺说的是实情实话。

  贾秀姑瞪大了一双美目:“陆大哥一语惊醒梦中人,这里头会不会有诈?”

  陆顺忙道:“我不是这意思,可是会不会有诈,这我就不敢说了。”

  路英他道:“燕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

  燕翎没说话,以他跟这位陆大人接触至今,他不想信这里头会有诈,可是他不愿意说出来,因为那得跟贾秀姑辩,同时他也不愿把话说得满,究竟是如何,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不说话,贾秀姑可不容他不说话,只听贾秀姑叫:“三哥!”

  燕翎说了话,他道:“你们都放心,我会小心应付的。”

  贾秀姑道:“三哥还是非留下不可?”

  “我已经答应了,怎么能反悔?”

  “那好,我跟三哥一起留下。”

  “小妹,不要胡闹!”

  “三哥,我说的是真的。”

  “小妹……”

  “三哥,你有没有想想,那张自供状找不着,他们就会认定你杀官,杀官是什么罪?你怎么办?留在他们手里于事无补啊!”

  “我知道。”

  “不只于事无补,你能让他们定你的罪么?”

  “当然不能。”

  “这就是了,到那时候,你不是照样得脱身。”

  “那时候脱身,跟现在不留下不同,至少我没有言而无信。”

  “三哥,你怎么听不明白,万一到时候你脱不了身呢?”

  “我想不出他们凭什么困得住我?”

  “不能不防啊!你比老人家怎么样?”

  “老人家是自己困住了自己。”

  “你就能知道,自己不会困住自己?”

  燕翎没说话,他为之心头震动,他还真不敢说,就拿眼下来说,这位陆大人一句话说留住了他,虽不是他自己困自己,那又有多少的差别?

  只听贾姑娘又道:“三哥,你就听听我的。”

  燕翎说了话,而且说得很坚决:“不,小妹,你听听我的,你跟陆大哥、路兄弟都听听我的,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就让我留下,让我看看以后的情形。”

  “三哥,以后的情形不看也知道,这位陆大人,他会把你送交该送交的衙门,由他们定你的罪。”

  “小妹,不管怎么说,我不会让他们动我。”

  “三哥,我刚怎么说的?老人家不比你强多了?”

  “小妹,我刚也说过……”

  “我不管,只你留下,我就要跟你一起留下。”

  燕翎一指点了出去,贾秀姑应指面倒,燕翎扶住了她,把她交给了路英:“两位带她回去,好好看着她。”

  陆顺道:“燕兄弟……”

  “陆大哥,我想信我的决定没有错,请放心,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会珍惜我这有用之身。”

  陆顺点了头:“好吧!我们听你的,只是你可千万要……”

  “陆大哥、兄弟,你们放心就是。”

  陆顺、路英没再说什么,架着贾秀姑飞腾而去。

  望着三个人不见,燕翎也进宅院回了书房,清瞿青衣老人仍在那儿坐着,而且仍那么平静安祥:“是不是你那位兄弟回来了?”

  “是的。”

  “他怎么没进来?”

  “他已经走了。”

  “你说的那张自供状,拿来了么?”

  “没有。”

  “没有?”

  “那张自供状不在草民义父身上。”

  “知道在那里么?”

  “不知道。”

  “想过没有?可能在那里?”

  “以草民看,可能在‘兵马司’。”

  清瞿表衣老人沉默了一下:“你可知道,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谁跟‘金’邦的敢死军勾结,也不能洗刷你杀官的罪嫌。”

  “草民知道。”

  “你还会进来见老夫……”

  “草民已经答应过大人。”

  “你不怕老夫拿下你,定你的罪?”

  “那就全在大人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让王法定了罪,就只有死,没有活路。”

  “草民知道。”

  “你不觉得可惜?”

  “只要清除乱臣贼子,只要尽逐‘金’邦敢死军,草民死不足惜。”

  清瞿青衣老人轻拍了桌子:“你让老夫敬佩,只是,证据!你要有证据……”

  “草民找不着那张自供状,江湖人行事不必证据,反正草民已背了杀官罪,不如草民以自己的办法办完剩下的事……”

  清瞿青衣老人惊声道:“年轻人,万万不可。”

  “大人……”

  “老夫给你三天工夫去找那张自供状……”

  “大人……”

  “三天之后你再来见老夫……”

  “若是能找到那张自供状?”

  “老夫保你洗刷杀官罪名,清除乱臣贼子,尽逐‘金’邦‘敢死军’。”

  “若是还找不到那张自供状?”

  清瞿青衣老人沉默了一下:“老夫只有以杀官治你重罪。”

  “乱臣贼子跟‘金’邦‘敢死军,呢?”

  “年轻人,那就没有乱臣贼子与‘金’邦‘敢死军’了。”

  的确,是理,可是,不是事实。

  燕翎没说话。

  “年轻人,到那时你还操什么心?”

  不错,到那时他是个死罪,只有死路一条,人都死了,还操什么心?

  “大人……”燕翎叫了一声。

  “年轻人,到那个时候,让别人操心去吧!相信还有不少的你呀!”

  燕翎心神为之猛然震动,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的确,到那个时候,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操什么心?世上也不是没有像他燕翎一样的人,他的这些朋友,像陆顺、路英、贾秀姑,甚至欧阳小倩他们,不都是么?

  沉默了半天,燕翎也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下,然后他才又说了话:“这么说,没有证据,大人就不办了。”

  “年轻人,不是老夫不办,老夫是不能办。”

  燕翎要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瞿青衣老人接着又道:“年轻人,官里不比江湖,江湖可以不管那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才有‘侠以武犯禁’的说法,而官里做事,必得以王法为依据,这你知道么?”

  燕翎微点头:“草民知道。”

  “朝廷这么多衙门,这么多官,只老夫一个人办不了事,若是没有证据,老夫的话谁肯信,朝廷不信老夫的话,老夫什么也办不了啊!”

  这位陆大人说的绝对是实情,绝对是理,可是让人总觉得有点怪。

  所谓怪,也就是一颗心往下沉,也就是失望。

  燕翎又沉默了一下,然后他点头:“草民明白了……”

  “你明白了?”

  “是的。”

  “那就好,你去吧!”

  燕翎没再多说,应了一声道:“草民告辞。”

  他闪身出去了。

  燕翎出了陆大人的书房,他没有马上走,没有马上离开陆府,他掠上那处屋顶之后就停住了,站得高高的,面对着周围浓浓的夜色,他在想:

  以他看,以他的感觉,这位陆大人是位好官,是位忠良没有错,只是,他明知道燕翎说的是事实,他仍然坚持没有证据就什么都不能办,难道这就是忠良?忠良跟一般的官又有什么不一样?

  燕翎绝对是个聪明人,绝对才智过人,但是,现在他有点迷惑。

  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他的一颗心沉得很低,以至他隐隐有透不过气来之感。

  他猛然吸了一口气,又猛然呼出,好一点了么?他也说不上来,只见他长身而起,飞射而去。

  一转眼燕翎就不见了,这座陆府又恢复了寂静,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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