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春色摇神杀丑汉 [7]
冯元山老老实实地答道:“朱一涛据说已经是当今天下第一人物,故此我不必为他担心。”
许士元在后面的马背上,高声接口道:“这位冯兄还有一个想法没说出来,就是他心想咱们若是追上朱一涛,恐怕还得吃点儿亏回去,是也不是?”
冯元山又老老实实地道:“是的,所以我不须替朱一涛瞎操心。”
许士元冷笑一声道:“可是朱一涛并没有离去,因此你不论是什么理由,亦难逃庇护之嫌。”
冯元山问道:“依许兄之见,便当如何?”
许士元迅速道:“咱们要搜查全庄。”
冯元山道:“若果搜不到人,你们把鹞子给我。如果搜到人,你们打算怎样?”
许士元冷冷道:“冯兄除非能赢我们,不然的话,贵汪之人,包括冯兄个内,今日只怕难逃大劫,不过……”
他说了几句凶话,忽又峰回路转,口气变软,接下去道:“不过我希望冯兄知趣,这刻就说出朱一涛藏身之处,则贵庄既可无恙,这陈仰白那一对,我等也暂不相扰。”
冯元山叹一口气道:”跟你们打交道实在不容易,既然你们不信朱一涛已去,那就请派人人庄搜查。如果搜不到人……”
许士元道:“若是搜不到人,可见得我等所豢养的这头鹞子,已经没有用处,便送与冯兄也无妨碍。”
冯元山侧身让出道路道:“好,许兄派哪一位人庄担查?”
许士元道:“我等不怕朱一涛逃去,只怕他隐藏得好,搜不出来。我瞧还是天厚弟你亲自带两个人进去搜查才妥。”
丁天厚道:“小弟遵命。”
一挥手,召了两名大汉,向门行去。冯元山在后面略略提高声音道:“丁兄见到陈仰白时,可不能为难他。”
丁天厚头也不回,应道:“敝师兄已经应允过暂不侵扰贵庄和陈仰白时。兄弟岂敢有违,你放心吧。”
他带了两个人,迅即人庆。等了一顿饭之久,丁天厚才带着那两名手下出来,向许士元摇摇头,表示搜不到人。
许士元双眉紧紧皱起,瞧瞧天空的鹞子盘旋而飞的姿势,分明指出朱一涛仍在此地。他原是根据这只通灵陷子的指示,方会深信朱一涛仍在庄中的。
冯元山道:“丁兄一定已经仔细搜过了,朱一涛既然不在敝庄,这一头鹞子便请掷赐。”
丁天厚道:“冯兄要这头鹞子何用?它不但不听你的命令,动辄还会伤人,我劝你还是不要的好。”
冯元山不悦道:“丁兄此言怎讲,难道以两位在智慧门中的身份,讲过的话也可以不算数么?”
丁天厚道:“兄弟只是替你着想而已,冯兄如果不信,那也不妨试试看,只要你能把它叫下来,它便属于你所有。”
冯元山更为不悦,鼻子中哼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丁天厚还故意安慰他道:“冯兄不要过于气恼,如果你当真喜爱饲养鹞鹰,回头兄弟派人送几头来。目下这一头鹞子不听指挥,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冯元山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声震云霄。
许士元、丁天厚听他的啸声内力深厚悠长,绵绵不绝,都不觉大为吃惊,敢情这个对手,比他们估计之中更为高明。他们万万慰不到对方竟是三仙之一的紫虚子冯元山,故此虽然断定他是高手之流,却仍然稍稍走了眼。
庄门的屋顶上突然飞起一个黑影,随着啸声向冥空疾射,去势绝快。丁天厚一眼瞥见,失声惊叫,道:“敢是一只乌鹊么?”
许士元皱眉道:“这只乌鹊不似是凡物,是不是冯兄豢养的?”
冯元山啸声已歇,颔首道:“不错,既然许兄和丁兄认为我支使不动那头鹞子,此物留之何用?所以我命阿喜将它赶跑,或者予以扑杀也未可知。”
丁天厚冷笑一声道:“寻常的鹞鹰自然对乌鹊有点儿忌惮卜但乌鹊终究长的太小了一点儿,何况我等此鹞不是凡品。嘿,嘿!”
原来鹞子在鸟类中,乃是猛禽之属,而乌鹊不过是鸣禽而已,体积大小亦相差甚远,所以两者相比,当然以鹞子占优。
但乌鹊却根奇怪,不但见人不惧,有时还会保护田地庄稼鸡鸭小雏等,遇有鹞子侵犯,往往被鸟鹊赶跑。
许土元,丁天厚虽是晓得,但自恃那只通灵鹞子不是凡品,是以并不把冯元山的鸟鹊阿喜放在心上。
但见阿喜冲霄而起,飞行绝快.一眨眼间已飞到鹞子附近。
两鸟随即在苍茫长空中展开搏斗,由于相距得远,两鸟体质又不大,所以缠在一起上下翻飞之时,无法瞧得清楚胜负的局势。
许士元晴叫不妙,因为这头鸟鹊阿喜既敢攻击鹞子,定有胜算,当下仰大发出一声长啸,命鹞子速退。
却见两鸟在天空中仍然缠斗在一起,翻滚上落,十分急疾。
谁也不曾见过这两种鸟激斗的情景,是以人人仰首观看,瞧得十分入神。
朱一涛是唯一能够不看两鸟拼斗之人,他推推韦通道:“你和玉娇速速绕道回返京师,如此这般,依计行事。”
韦通微微变色道:“这么一来,岂不是与祖师爷干上啦!”
朱一涛道:”我正是要直接与智慧国师面对面斗上一场,你的任务,便是帮我达到这个目的。”
他的声音口气,强而有力,韦通受到感染,奋然道:“好,小可这就前去。
阮玉娇执着朱一涛的手,妙目合情,凝望着朱一涛。韦通识相得很道:“小可先走一步,在前面等候阮三小姐。”
韦通走后,阮玉娇低低叹口气,道:“我们真像流水中的浮萍一般,才一聚首,便又分离,唉!”
朱一涛道:“我已是骑上虎背,须得尽力与仇敌周旋。若不是智慧国师灭亡,那就是我遭劫,现在已无法逃避了。”
阮玉娇道:“若果革单是一个智慧国师,我的忧惶还有个限度。怕只怕我大姊二姊她们,见识不明,居然帮起智慧门来对付你。”
朱一涛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幻府一娇乔双玉虽然无人不怕,可是她碰到了我……”
阮玉娇默默无言,但见她嫩脸生春,眉黛如画,娇艳欲滴,实是荡人心魄。尤其是那含着忧愁的一片深情,更是使人魂销。
朱一涛拍拍她香肩道:“你放心去吧,我自会小心应付一切。”
阮玉娇款款行去,走了几步,忽然奔回,扑入朱一涛怀中。
朱一涛心中虽有难以割舍之感,但面上却泛现不悦之色,并没有出手搂抱她。
原来一则他不想在分别之时,表现得太缠绵,以致不像是特立独行的英雄,也怕留下大多的哀感。二则目下尚是危机重重之际,这等行为举动,不免会令他分心。
阮玉娇会得此意,轻轻道:“我回来只是告诉你一件事。”
朱一涛严肃地道:“说吧!”
阮玉娇道:“万一我居然怀了你的孩子……”她垂下头,红泛双颊,娇羞之态甚是动人。
朱一涛问道:“你已经怀了孩子么?”
阮玉娇道:“还不知道,但假如有了,我便躲到江甫,隐起行迹,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朱一涛点点头道:“很好,但最好是一个我找得到你的地方。”
他的声音中已透露出关心的意思,虽然外表上和语言中仍然一如平时。
阮玉娇道:“我将潜踪隐居于吴兴南门慈云庵后的那一幢小楼上,你如许久不见我出现,就到那边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