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酒楼双奇 [2]
姬红药边走边道:“云大哥,你看那云如天这人如何?”
君箫道:“此人年事不大,武功出众,是一个很难得的人才。”
姬红药披披嘴道:“我看他也不过如此,哼,他有什么了不起?”
君箫道:“他又没有得罪你,你怎会对他存有偏见?”
“偏见?”
姬红药哼道:“你真是健忘,方才你对他一腔热忱,没看他那副冷漠的模样?教人看了就有气。”
君箫笑道:“哦,也许他不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
姬红药披嘴道:“他又不是姑娘,还怕陌生人。”
几句话的工夫,已经走到长廊尽头,左壁,钉着一方木板,上书:“严禁外人擅入”六个朱字,君箫不觉脚下一停,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姬红药道:“花园。”
君箫道:“上面写着‘严禁外人擅入’,我进去不方便吧?”
姬红药娇笑道:“你这人真是,有我替你带路,还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
方才冯总管说过:她是聚英楼创办人的二千金,有她带路,那自然没有不能去的地方了。
君箫自然想知道聚英楼更多的秘密,当下也就不再作声,随着姬红药进入了月洞门。
这座花园,占地不小,到处花木成林,清溪如带,在花林之间,还点缀着不少亭台楼阁。
两人沿着一条白石铺成的小径,曲折而行。
君箫故意问道:“花园为什么要严禁外人擅入?”
姬红药不经意地道:“你猜猜看?”
君箫道:“外面是光禄堂,这外人自然指住在光禄堂的人了。”
这话自然是有意试探的。
姬红药是个不善心机的人,眨眨眼,笑道:“很接近了。”
君箫道:“至于这里住的是什么人,我就猜不着了。”
两人走过小桥,一边是一片河塘,沿着荷塘,绿柳如线,轻风徐拂!
姬红药一手拉住了一根柳条,转脸嫣然笑道:“告沂你,这里就是景福堂。”
“景福堂!”
君箫其实早就猜到了,因为方才任驼子三人,就是从长廊这边走出去的,他故意作出吃惊模样,然后又羡慕地道:“景福堂是在花园里,果然比光禄堂舒服多了。”
姬红药偏着头,低低地道:“景福堂是专门接待九大镖局经过这里的人住的,能住在景福堂来的人,都是职位较高的人,譬如你被派到某一地方去当分局的负责人,因事经过南昌,就可以住到景福堂来了。”
君箫摇摇头道:“我可不敢存此奢望。”
姬红药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姐夫他能当九大镖局的总镖头,你自然也可以当九大镖局的副总镖头了。”
话说出来了,她粉脸上突然飞起来一片红晕,艳如朝霞,尤其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既不敢正面看他,却又偷偷地瞟着君箫,流露出少女的无限娇羞。
君箫自然听得出来,这话就是呆子也听得出来,姐夫可以当总镖头,那么当副总镖头的,自然是妹夫了,难怪她要脸红!
君箫脸上也有些发热,但他戴了面具,脸红自然红不到画具上来,他此时只有装作不懂,问道:“红药,方才听冯总管说,令尊是聚英楼的创办人,也在这里?”
这话当然仍是试探她的口气。
姬红药不经意地道:“爹不管这里的事,这里早就交给姐夫了,爹他在黄竹。”
君箫不知她说的“黄竹”,是什么地方,但他不好再追问下去,姬红药是个没有心讥的人,你如果追根问底,也会引起她的疑心。
荷塘旁,有座假山,假山上,再从曲折的小径,有座亭子。
姬红药领着他穿入山腹,登上假山。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登高了,视野自然广阔。
这座假山,高出围墙很多,站在假山上,照说应该整个花园,全收眼底,但实际却不尽然!
园中树大葱郁,阻挡了视线,再加上许多楼宇,像屏风似的,东一座,西一座,矗立在丛树之间。
你真正能看到的,依然只是局限于眼前的景物——花园的一角而已。
姬红药走入亭子,伸手掠掠披肩长发,娇媚地道:“云大哥,待回我们到沧海一粟楼去吃晚餐。”
君箫道:“沧海一粟楼;这名称倒很别致。”
姬红药道:“这楼名是姐夫取的,聚英楼接待各地江湖好汉,各个地方的人,口味不同,沧海一粟楼,有的是各省各地的名厨,只要你叫得出名堂,他们就做得出来。姐夫说:沧海喻大,一粟喻小,这沧海一粟楼,在四海之内,就像一粟之微,但四海之内,所有的口蛛,却尽在这一粟之中。”
君箫道:“你姐夫倒是个博学之士。”
姬红药咕地笑道:“他书看得很多,知道的事情也很多,明明是总镖头咯,他偏要穿着长衫,摇着折扇,看去像个读书相公,所以我大姐背后就叫他书呆子。”
正说之时,只见月洞门口,忽然抬进一顶黑色轿子来!
那顶黑轿四面都用黑布围得密不通风,不知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轿前有两个人急步而恭敬的引路,轿后跟着两个人,也是一身黑衣,而且头脸、双手等处,都套着用黑布特制的头罩和手套,看去就像一团黑炭。
其中一人,肩头还掮着一个大麻袋。
因为距离太远了,看得不大清楚,这一行人进入月洞门,只有一小段路,就被一丛树木遮住,看不到了。
姬红药轻咦道:“这人好大的架子,进了花园,还坐在轿子里,要人抬着走。”
君箫问道:“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姬红药摇摇头道:“不知道,看样子,是刚来的人。”
君箫心中暗道:“这轿中人由人抬着直入花园,可见他是个极有身份的人,聚英楼如果真是七星会的一处暗舵,那么此人当是七星会的高层人物无疑!”
这时那顶黑色轿子已在假山左首一条大路上出现!
这回距离近了,已可清楚看到轿前两人。
一个是文土装束的人,白面无须,举止斯文,一路行来,宛如行云流水,从容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