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同床异梦 [6]
那双象箸击在包胥脑后“黑甜”穴上,他立时晕了过去,站着不动。
春燕机灵慧黠,瞧透主人心意,连忙离座纵出,把包胥扯到桌前,替他拍活穴道,然后冷冷说道:“识相的,我们小姐问你一句,实话实说回话,那便免得骨头受罪,包胥,你是晓得啦。”
包胥奸笑着答道:“不晓得姑娘要问什么?”
胜夷光叱道:“带领姑娘赶去扬州分宫。”
包胥忙道:“容易!容易!”
胜夷光听到妹子要插手趟混水,赶去扬州分宫,忙叫道:“四妹,不要使性胡闹,江湖风险,实在危险万分,岂是你们女儿家闹着玩的,不要去了。”
胜夷光是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碰上贾天绅这般潇洒英俊的人儿,便芳心默许,一见钟情,哪肯失诸交臂!
她要赶去扬州分宫,不外是要和贾天绅打上交道,女儿家心事,又怎能说得出口。
那时,任是胜灵光怎么样劝说,都是不依。
结果,大胖子胜灵光拗妹不过,只得叮嘱她遇事小心,任由她和四名侍婢,押着包胥引路赶去。自己带领着门下弟子,急赶石家庄路程!
店堂里还有赵红英悄悄坐着。想得入神,她碰上了胜夷光之后,灵机一触,要使出。
“李代桃僵”之计,诱使胜夷光接受易容术,假扮上官琼,出现在贾天绅、尚文烈面前,使真的上官琼永远埋没,以遂赵三姐占有玉屏魔宫宝座的心愿,完成狼狈为奸诡计。
金龙第九分宫所在,距离扬州城不过五里多路,以武林人使上轻功脚程,只需一个时辰已经跑到。
鲁莽存心诱敌,便放慢脚步,不疾不徐地跑路。
但是,贾天绅的轻功能耐,鲁莽是相差几筹,任是他真的逃命,使尽速度,也不可能逃出贾天绅的快劲。
二人一前一后,相距不到十丈,晃眼里跑到扬州分宫门前,鲁莽回头一瞧,好像生怕贾天绅不敢追来的模样,然后闪身跑入门内。
扬州分宫原来是三元道观,门上的石刻匾额,依旧没有更改,只是道观里完全是金龙门属下人手,没有一名道士,不知是自动跑光,还是被杀干净?
前门巍峨雄伟,庙貌庄严,穿过大门便是偌大天阶,两边走廊,左右连着偏殿,正中十米级石砌台阶,才到三清大殿。
贾天绅艺高胆大,一口气追上三清大殿,静悄悄地全没一人,鲁莽已失了踪影!
他全心全意要搜查上官琼下落,对于鲁莽,全不看在眼里。
于是,穿行入偏殿之内,到处丹房静室,宿舍斋堂,寻幽搜秘,不断踩查。
来到了一座绿竹修篁围绕的院落,地方甚是隐秘,萧疏清响里,传来了几声女子呼救口音。
贾天绅靠近竹丛,侧耳细听,那女子嗓音,更好像是上官琼一样,心里嘀咕,暗道:是了,那是琼妹妹呼援之声?越听,声音越是真切!
那就是心有所思,疑心生暗鬼的必然现象。
此时,他不管什么,窜入竹丛,沿着通幽小径弯弯曲曲放步奔行。
好半晌,来到了一座“丹房”模样的房屋门外。
瞧着这座丹房,入眼心动,腹里不断暗叫:琼妹妹必定被囚禁里面,那还待说?
翻手掣下长剑,削落门环上的巨大铁锁,挥掌发劲,震断了门栓,推门而入。
由光人黑,眼底模糊,一时瞧不清地方事物。
陡然,两边兵刃破风声响,闪着光虹,纷纷劈到!
贾天绅急展金龙剑法快招,把劈来兵刃。尽扫开去,全室黑暗,正不知伏兵有多少人手。
本来,在这种情势下,环境一切陌生,敌暗我明,处在极端不利的劣势之下,应该晓得不对苗头,知难而退。
由于贾天绅江湖经验浅薄,心情上只有拯救爱侣一念,不管多么危险,还要硬闯,查个水落石出。
因此,手上长剑,并没稍停,招呼四边砸来兵刃,在室里飘忽滚转,剧烈厮杀。
半个时辰过后,眼睛这才习惯了黑暗,运足夜视眼神,才隐约瞧见室里空洞洞地全没一物,仿佛是个厅子,两边还有耳房,对朝着四个房门。
那时,房门洞开,袭击自己的敌人,正穿梭般由房门奔出厅上,各人手中兵刃,挨次使上一招,便跑入另一房门去了。
两边房门彼此出入,变成一道兵刃环锁,轮转般奔行,也轮转般劈扫,把贾天绅困在厅子中央,四面受敌。
贾天绅剑式不停,前后左右封门护体,变成了困兽之斗,受制于车轮战里,心手眼神,疲于应付!
还幸剑法上乘,年少体健,胆大气壮,挨受着劣势处境,仍能镇定神智,不至为敌所乘,反而,在游刃有余应战之下,一经定神瞧清敌我形势,便想出了破解法儿了。
穿梭绕室奔行人手,约有二十来名金龙武师,在出招递式的劲力上,已瞧出他们的修为功力,谁是能耐高强,谁是二三流庸手。
贾天绅那时候,已瞧破了分宫主鲁莽的歹毒手段,要把自己斗到筋疲力尽,倒下丢命。
一念及此,怒火暴发,也狠下心来,先杀尽暗室里所有武师,再找鲁莽算账。
斗到分际,觑准了弱手一环,陡然沉喝一声,剑光起处,连环劈出,幢幢寒影,把那条环锁人龙,刹那间斩断,四名武师溅血躺下。
一招得手,贾天绅剑不停手,追逐着人群乱劈,一时兵刃撞击之声,呛啷刺耳,又刺杀了五六名武师。
暗室里敌我形势,反转过来,一群武师,手忙脚乱,各自为战,失去了联手合攻力量。
贾天绅剑光凌厉,宛若电光石火,只见一闪剑花剁出,便溅起一蓬血雨,惨呼闷哼,连续响起,伏尸纵横,血流遍地。
怒剑之下,把二十多名武师,杀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武功高强二人,一刀一鞭,且逃且战,绕着暗室厅房,不断窜跑,苟延残喘!
陡然间,室外人声嘈杂,火光熊熊,砖墙透出阵阵炙热火气,未几墙剥落,梁桁也炙热得“必卜”作响,热得冒起火来了。
瓦脊上响起了鲁莽嘿嘿狂笑之声,隐约传入,骂道:“姓贾的小子,这回你已走入洪炉里啦,那只有等待着化骨扬灰的份儿,嘿嘿!”
贾天绅做梦也想不到,尚文烈属下的心肠,这般狠毒,竟连分宫武师的性命都不管,要和自己一并烧死室内。
于是,停下剑来,对着那两名武师说道:“听到你们的鲁分宫主说话么?”
使鞭武师怒道:“他妈的,我容某人闯出去了,首先要和鲁莽拼命。”
使刀武师道:“还是想个法儿,闯出这里再说。”
言毕,使劲挥刀,劈到墙壁之上。
墙壁震落一阵灰泥下来,蓬蓬黑烟,冒入室内,烧焦气味,浓浊得扑鼻刺眼,激起三人一阵呛咳。
那时,使鞭的容武师叫道:“陈师父,合手把这堵墙壁撞破吧!烟火难受得很。”
一阵刀鞭齐起,劈落壁上,只见灰泥纷落,墙壁坚硬无比,想把它撞破,并不容易。
相反的,越经撞击,壁上灰泥落后,黑烟喷人,更多更浓,热气焦味,更难忍受!
半晌,两名武师刀鞭劈墙,越来越见乏劲,额冒大汗,猛喘大气。
贾天绅瞧着,一念到人类求生的本能,是如此强烈,在生命危险的环境下,大可以化敌为友,同心协力地寻求生存了。
轻叹一声,道:“朋友,蛮力撞墙,瞧来已是没用,白费气力的。”
容武师问道:“那怎么办?”
贾天绅道:“你们事到如今,只有一条生路。”
二人齐声问道:“朋友,快说吧。”
“那条生路,就是站到贾某人这边来,助拳铲平这座扬州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