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1]
午后。
又是一个灰热的天气,使人一动就会汗流浃背。
艳丽的阳光下,冷一凡在采药,他不能不故作姿态,他知道自己的行动暗中有人监视。
回想仙洞中所发生的事,简直象一场怪诞的梦。
他极想能找到武林判官,既然他做了秘密门户的执事,应该了解秘密门户的内幕,只消他一句话,谜底便揭晓。
令人百思不解的是武林判官为何跟房二少爷一样,竟然作出叛门的事,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情理上完全说不过去,先后发生的事,成了一串解不开的谜结。
他用全部的智慧去思想这离奇的谜底,但越想越糊涂简直完全不能以情理去分析,事情怪得离了谱。
由于心有所鹜,他把采到的药随采随抛。
突地,他感觉身后来了人,没有任何声息,他只是感觉到,象野兽的第六感,不必看到听到,便可以断定。
他收慑心神,还是继续采药,他不知道身后是什么人,来了多久。
“浪子!”身后发出声音。
“什么人?”冷一凡是蹲着的,他准备要站起来。
“别动,剑尖正对着你的后心。”
“朋友是……”他呼吸-顿。
“你在做什么?”声音相当冷峻。
“朋友不见在下在采药?”
“你根本不是在采药,骗不了人,你一路采了已抛,足以证明你采药是幌子,入山别有所图。”
冷一凡心弦一颤,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神。
“这是在下的事,朋友大可不必管。”他在无言可辩的情况之下,只好如此说了。
“本人是管定了!”
“朋友管得了么?”
“别忘了剑在你的后心!”
“在下很不喜欢这样,朋友最好把剑拿开。”
“浪子,喜不喜欢是你自己的事,本人可管不着,听清楚,你现在有两条路走,你自己选择一条。
“噢!有意思,第一条是什么?”
冷一凡忽然明白过来,对方是秘密门户中人,不许外人在山里,这和音音被他们中人暗杀的道理相同。
“在下入山采药,事完自然会走,眼前还不打算离开,第二条路呢?”
“那可是既简单又便捷,只消本人的剑尖朝前一送,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你不是笨人应该知所选择。”
“在下选第二条!”最后一个字出口,反手递剑出鞘,人随之翻起。
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情况,然而这情况发生了,而且发生在使人连意念都来不及的瞬间。
“锵!”地一声,剑刃交错。
冷一凡已站直,面对着对方。
不应该意外之中的意外,对方赫然是十里香卧室见过的田四郎,想起来便窝囊他是被推藏到床底下的。
冷一凡认得他,但冷一凡并没跟他照个面,他能叫出他的外号,当然是眼线提供的资料。
“浪子,你还真有一套?”
“好说!”
“不过,你是死定了!”
“朋友,我们并不认识……”冷一凡故意说。
“只要本人认识你就行。”
“我们还见面么?”
“废话一句!”田四郎手中的剑倏然扬起,眸子里泛出杀芒,脸上的神色转变成似笑非笑了。
这即是田四郎立意要杀人的表情,而从他的气势看来,无疑的是一把好手。
“朋友,杀人得有个理由,至少也得找个借口,你我素昧生平,这该从何说起?”冷一凡边说边在打主意。
他不能杀他,连伤也不行,如果正面与秘密门户中人结上了怨,行动便受阻了。
“你要听理由么?”
“在下是想明白!”
“是很简单一句话,你该死,本人想杀你。”
“在下为何该死?”
“不为什么,就因为你该死。”
这真是狂到了极点,冷一凡没生气,只觉得好笑。他知道对方在保密原则之下当然说不出任何理由。
不过,江湖上随时随地都在上演这种戏,并不一定要有充分的理由,也不一定要说出理由,因为有的理由是不能也不必说的。
“朋友,你有把握杀在下?”
“毫无疑问。”语气非常肯定。
“如果杀不了呢?”冷一凡有意蘑姑。
“拔剑!”田四郎已经不耐。
冷一凡已拿定注意,尽量采取守势,避免流血,最理想是
对方能知难而退,于是,他缓缓拔出了长剑,亮起架式。
田四郎眸子里的杀意倏然加浓。
冷一凡却十分平静。
忽地,由四郎目注冷一凡身后方向,脸色又变成原先的难看,象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意外事物。
冷一凡已发觉,但他不能回头。
在双方举剑对峙之下,田四郎这种失神别顾的行动,已经犯了练武者的大忌。
如果面对的是真正敌人,或者立意决生死的对手,他已经没命了,然而冷-凡没利用这极好的机会。
因为,冷一凡并不想杀人,他杀人的动机还没到。
当然,田四郎也不是这么稀松的武士,失神只是那么一会儿,他立即便警觉了,闪电般弹退了六尺。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状况,而使他犯这要命的错误。
冷一凡后脑没长眼睛,当然无法看到,但他很想知道,就趁田四郎弹腿之际,他收剑转身,一看。
他大感意外,现身的竟然是其胖如猪的小姑太。
小姑太缓缓走近,每挪动一步,身上的肥肉便抖颤了一下。
到了近前,偏头眯眼,朝冷一凡周身上下象选货品似的打量了一阵,点点头,然后望向田四郎。
“田四郎,你奉命杀人?”
“属下没有。”田四郎剑已垂下。
“那你在做什么?”
“属下……只是想考验一下他的能耐。”
“不是这样吧?”小姑太笑了笑:“如未不是他那反手一剑,你已经从背后杀了他,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