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回 纤纤素手 [9]
百尘听他口气这般狂妄,不觉激起了豪壮之气,纵声大笑道:“任施主口气如此狂妄,想来无所不精了!”
任无心笑道:“大师但能出得题目,在下无不奉陪。”
百尘道:“老衲如若和施主纵论佛经,那未免太过刁难,施主既然目无少林,想必身怀绝技,咱们习武之人还以论武事为佳。”
任无心道:“只要不动手相搏,避免流血惨局,在下无不应命。”
百尘道:“好极,好极,任施主快人快语,实叫老衲敬佩。”
微微一顿,目光转动,凝注丈余外两株碗口粗细的松树之上,接道:“老衲要在三掌之内,使左边那株松树中折两断。”
暗中提聚真气,呼的发出一掌。
掌力击在那松树之上,只不过枝叶微一晃动,生似一阵微风吹过,拂动了树枝。
百尘回顾了任无心一眼,右手一挥,又发一掌。这一次掌力恍似更为轻弱,连树上的枝叶,也没有晃动一下。
任无心淡然一笑,道:“大师的大力金刚掌,火候很深。”
百尘微微一怔,缓缓举起了右掌,平胸推出。这一击,掌势去得很缓,但却似用力甚大,胀得满脸通红。
只听砰然一声大震,那碗口粗细的松树,忽然折成两截,齐腰而断。
任无心望了那断松一眼,笑道:“大师的掌力果然是雄浑得根,可惜需得连发三掌,如若在下一击之下,能震动这株巨松,那当真可以和天下英雄一争长短了。”
百尘一皱眉头,道:“任施主只要能照样施为,贫僧就立时认输。”
任无心笑道:“大师乃有道高僧,一言九鼎,在下自是信任得过。”
百尘打量了任无心一眼,暗暗忖道: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纵得名师指点,一生下来就开始练习武功,也不过二十年左右功夫,难道内力方面真能强得过我不成?
心念转动间,急急催促道:“任施主只管动手,如若真能胜过老衲,击倒另一株松树,老衲拼受责罚,亦将带你去见掌门师兄。”
任无心似是就在等他这一句话,身子陡然一转,扬腕拍出一掌,口中却大笑接道:“在下相信者禅师言出必践……”
话还未完,响起了一声砰然大震,另一株耸立的松树,突然倒了下去。
百尘如同突然受到了重重的一击,呆在当地,目光不停在那倒折的松树上和任无心脸上转来转去,显然,他已被任无心深厚的内力所震住,为之惊骇不巳。
任无心抬头望望天色,笑道:“大师,在下必须在日落之前,赶赴一个约会……”
百尘大师长叹一声、说道:“任施主的掌力,实乃在下生平仅见……”
微微一顿接道:“施主请稍候片刻,老衲立时派人通报。”
举手一招,一个僧人大步走了上来,百尘低语了数声,那僧人匆匆转身而去。
百尘回身合掌当胸,说道:“施主请。”
任无心也不客气,大步当先行去。
进了庄严的少林寺门,是一片广阔的花树林木,四个黑衣僧人分列两侧,一见百尘大师走来,立时合掌欠身作礼。
百尘大师在少林寺中的身份,似是极为崇高,四僧一直垂头肃立,待两人走过老远.才直起身子。
两人缓行在花树林中,默然未交一言。
行进之间,瞥见两个小沙弥并肩奔了过来,两人步履极快,倏忽之间,已到了两人身前,齐齐合掌当胸,欠身对百尘说道:“弟子奉命迎宾。”
百尘转脸对任无心道:“这两位都是敝寺方丈随侍沙弥,住施主请跟着他们去吧!老衲就此告退。”
往无心拱手说道:“有劳禅师了。”
百尘面色肃然的合掌一礼,转身向前行去。
两个小沙弥齐齐拾起头来,望了任无心一眼,道:“施主请恕我等走前一步带路了!”
转身向前行去。
任无心天性冷漠,遇上冷漠的事,自是不放心上,反觉这两个小沙弥小小年纪,这般冷静,心中大为赞赏。
穿行过一段松树林木,到了一处精致的禅院前面。
一堵红墙,环绕着一座精致的院落,两扇白色的松木门,半掩半闭。
左面一个小沙弥轻轻一推木门,回头对任无心道:“施主请稍候片刻。”
大步进门而去。
右面一个小沙弥却紧紧的站在任无心的旁侧,似是要监视着他的举动。
这小和尚年纪虽轻,但却摆起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双眉带煞,毫无慈善之感。
任无心望了那小沙弥一限,仰脸望着天上一片白云。
片刻之后,那小沙弥重又走了回来,说道:“家师待客禅室请施主进入禅室说话。”
任无心也不答话,急步向前走去。
沿着一道白石铺成的小径,绕过一片盆花,登上三层石级,到了一座幽静的禅房门前。
一座宽敞的大厅中,端坐着一个面色红润,长眉入鬓的老僧。
任无心轻轻咳了一声,道:“老件师请了。”
缓步走了进去。
那老和尚微闭的双冒突然睁开,打量了任无心一眼,合掌道:“施主请坐!”
任无心淡淡一笑,道:“打扰禅师清修……”
微微一顿,又道:“不速造访,还望禅师大量海涵。”
那面色红润的和尚,单掌立胸,道:“老衲百忍,施主高名上姓?”
任无心道:“在下任无心!”
百忍大师道:“任施主有何见教?”
任无心道:“在下为天龙大师……”
突然一笑住口。
百忍大师似是突然被人重重击了一下,神情激动,欠身而起,道:“任施主请坐。”
住无心点头微笑,就旁侧松木椅上坐下。
百忍大师道:“天龙禅师乃老衲先师,已圆寂了甚久,任施主突然提出家师之名,实叫老衲不解?”
任无心笑道:“可惜一代高僧,死的那般悲惨!”
百忍微微一怔,双目凝注在任无心脸上,瞧了半晌,笑道:“施主今年贵庚几何?”
任无心道:“有劳禅师下问,在下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