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欲擒故纵 [3]
“这个倒不必担心,郑和做事一向十分小心,他也不知道我们会布蛊,既然建议我们故意失金,当然一定会安排好追踪的人手的。”
“怎么一直没见回报呢?”
“那必然是金箱尚在流动中,没有定向,他来报告了也没有用,我们要扳倒潞王,一定要拿住他的真实罪证,否则仍是徒劳。”
韩玉玲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死太监,仿佛吃定了我们似的,弄得我们非跟他合作不可。”
梅玉道:“是的!因为他是非跟我们合作不可,尤其是这个潞王,跟大哥的怨结得很深,大哥在位时,曾给过他一次大难堪,他的儿子小潞王有年来京,在八大胡同与人争风打架,打输了要发动众将上门杀上去,被大哥知道了,派御林军拿了下来,就在南京夫子庙前,当众打了一百棍子,把两条腿都打烂了,又把他叫来痛斥一顿,把世子交付领回管教。”
韩玉玲笑道:“你怎么那么清楚?”
梅玉笑道:“他争风打架的对象是三弟方天杰,那次打架时,我跟大哥都有份,在八大胡同里揍了那个小霸王一顿,他不服气,去点齐了家将,杀上方家去要把三弟带走,三弟的父亲方孝儒是道学先生,倒是不护短,但也不服威屈,他自己捆上了三弟,同意送到国子监明伦堂上交给学师处分,那个小霸王不肯,正在闹得不可开交,大哥已经闻讯,派了御林军去了。”
“打架时人家没认出你大哥来?”
“没有!大哥经常微服出游,每次差不多都是找我跟三弟陪同,其实那次打架也是大哥先惹起来的,小霸王在欺凌一个歌女,拳打脚踢的,大哥看不过意,上去解劝了一下,小霸王伸手给大哥一巴掌,三弟自然忍不住,上前拳打正面,一击就打落了四颗门牙。”
韩玉玲笑道:“谁叫他先伸手打皇帝的,这是有眼不识泰山。”
梅玉道:“小霸王回去后,不但被打瘸了双腿,也被革掉了世子的身份,由他弟弟递补,这对潞王而言,倒是没什么,反正总是他的儿子接替,只是夫子庙前,王子被当众答责,这面子上太难看,如果他当了权,大哥在西南夷就不得安身了,所以帮郑和,等于是帮自己。”
韩玉玲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事实上她也明白,郑和与他们的关系极深,几若唇齿之相依,谁也不能折损的。
大队继续北行,袁克章终日忧心冲忡,只有梅玉若无其事,他的囊中还有价值一亿八千万两的银票,就拿这个呈献廷上也足够销案了,只是那笔金子丢得不甘心而已。
进了京师之后,先到枢密院去投了奏章挂了号,等候晋见。
郑和也悄悄地来见了他,告诉他一个消息,那批箱子果然是由两条小型海船,由天津口登岸,又由京华镖局出面承运到了长辛店总局,推进了库房。
京华镖局是最近新开的,总缥头八方游龙华千切是北六省列名第一的大剑客,身兼了东厂的大挡头,也是潞王手下的第一员大将,开镖局只是个幌子,他的镖局包办了各省的军需饷银的承运,完全做官方的生意,长辛店的总局更是东厂的秘密办事处。
别说京兆尹衙门的人进不了镖局,就是九城兵马司也一样。
箱子进了京华镖局很头大,除非是出动大军包围了村局,否则是很难人赃俱获的。
郑和来见梅玉,就是要商议出一个办法来,看看要不要由他安排一下,秘密人觐永乐帝,当面请求发兵,包围京华村局,起出被劫黄金。
以郑和的力量,也只能安排到此为止了,这事情还不能泄露风声,否则对方把黄金换了个地方,就拿他没辙儿了。
郑和还一再表示歉意道:“公爷!咱家实在很抱歉,失金之举,乃出之咱家请求,而且咱家也力保会盯紧对方行踪的,哪知道对方大狡猾了,居然在海安号上玩了一手,金蝉脱壳,暗度陈仓,悄悄转移到别的船上去了,幸好发现得早,而且判断正确,总算是在天津又盯住了失金。”
梅玉笑道:“总座,你只能说又找到了箱子,却未必是失金了。”
“哪些金箱都十分沉重,一辆车上才装了四五箱,轮印已吃进了地面。”
梅玉道:“那也未必一定是黄金,假如我们去面圣之后,请得准许之后,却只搜出一批木箱,箱中藏的只是铅块,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郑和一怔道:“会有这个可能吗?”
“非常可能,假如我是劫金者,我也知道锦衣卫耳目遍布天下,大批的搬运活动,一定逃不过你的耳目,我定然会布置这一手的,让你上个当,使你在皇帝面前犯错,渐渐失去信任。”
郑和憬然道:“不错!假如咱家真的叫人摆了一道,皇帝一定会认为咱家的办事能力不如从前了,咱家的确是较前差多了,竟然想不到这一点。”
梅玉道:“那批金子既然已在海安号上断了线,却又在天津街露了面,这实在令人费解,想来想去,只有对方故意露相以引我们人歧途而已。”
郑和连连点头道:“是,大有可能,国公之意,是黄金在黄河中就离了箱子。”
“只有一部分,绝大部分还是藏在箱中,不过离开海安号之后,又会有什么变故,就不得而知了。”
“那怎么办呢?如果他们把黄金移到了别处。”
“我想还是会送到京里来,因为劫金的人已肯定是潞王的手下无疑,潞王的根在京师,黄金也一定会送到京师来的,只不知用什么方式而已。”
郑和道:“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断了线,就是咱家害了公爷了,因为这是咱家自作聪明。”
梅玉一笑道:“没关系,不过才四百万两,合成白银才八千万两,这笔钱本是我多赚的,原来我给皇帝的估计,不过是一亿六千万左右,现在我带了一亿八千万的银票,应可交差而余!何况,我这笔钱不是公帑,没有账据,完全是由我报销,我就告诉皇帝,黄金被人劫了,有护送的官兵做证,他也不会治我的罪,而且我还可以推荐东厂查案去,叫皇帝限他们克日破案追赃。”
郑和眼光一亮道:“国公这一着极高。”
梅玉笑道:“不过这一来总座面子上可就难看了,谁都知道我们的交情莫逆,这应该是请求由总座办案的。”
郑和道:“咱家倒不在乎这虚名,何况这几年咱家专责海外勤务,返国内查缉盗案的事,本也由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