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谭起风刀下留命 唐云楼前嫌冰释 [4]
龙潜道:“小妹,你离家数十年,对你龙不忘太哥的感情也淡了!”
“没淡,大哥,永远不会淡的!”
“那你为何不追?”
“大哥,他逃不掉的……。”
“莫非……”龙潜呐呐道:“唐云楼也在附近。”
“是的,大哥,他怕大哥发现太僵,就叫我出面,他隐在暗中。这数月来,我们常常轮流到潜龙堡附近来巡逻。”
“巡逻,潜龙堡也没有付他酬劳!”
“大哥,你这脾气迄今不改。其实当初小妹迷上他,而且如霜姊特别许可,我才能和他在一起的。”
“龙家真是祖上有德。”
“大哥,事情完全不是您想的那样……”她详细说了当年的事,还示出她跛了的一足。
龙潜不能怪唐云楼,他甚至知道,唐云楼当初未必愿收小娟,不过是碍于严如霜的面子,也有报恩之心。
虽然这种报恩之心不足为训,但小妹对唐云楼狂热地崇拜,当年如无这个下场,小娟只怕早已削发出家了。
所以这么一想,龙潜也就消了气,二人立刻救治受伤的人。
在五里外,霍金把龙不忘丢在地上,道:“老贼,我答应过龙潜,不能失言,只不过为了使你变成一个废物,你得留下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以免再对本帮的人亮爪子。”
龙不忘道:“那就高抬贵手,把我宰了吧!”
“好死不如歹活,老贼,你放聪明点。”
“你只要卸我一肢,我就自绝!”
“怎么!你想威胁我?”
“不是威胁,而是当然如此……”
霍金不想耽搁,一脚跺向龙不忘的—腿。这一下跺中,这只腿是废定了,但这时有人冷冷地道:“霍金……”
霍金一听这口音,就知是高手,但这一脚已跺出,绝不收回。哪知突然脚背上像被巨石砸中,尖呼一声收回。
回头望去,这人相距一丈左右,分明是以“虚空卸物”或“隔山打牛”的玄功,伸手虚空一指所造成的。
这一手,大概也只有他们的帮主能办得到,呐呐道:“你是……”
“唐云楼……”
霍金自叹流年不利,遇上谁都好,只有此人他是打心里害怕,道;“原来是唐大侠……”
“霍金,你刚才明明答应龙潜,在五里外留下龙不忘,并未说要废他一肢对不对?”
“是……是的。”
“大丈夫言出必践,你未做到这一点,十足的小人,我一生中最恨的就是这种小人,自掴耳光十个快滚!”
“唐大侠,士可杀不可辱!”
“这么说你要作士,不作小人是不是?”
“作士如何?小人又如何?”
“作小人就自掴十个耳光滚蛋!作士就要自绝当场。”
霍金道:“你为什么不给我第三条路?”
“你没有第三条路。”
“有,和你决一死战。”
“对你来说。那不能算一条生路。”
“尊驾也未免太狂了!霍某好歹也是‘人间天上’的第二、三号人物!”
“你估计能接我几招?”
“二十招内不会败绩!”
“只怕你施不过这数字的十分之一!”
“狂妄……”霍金放下归乡,以最凌厉的绝招攻向唐云楼。他也知道,唐云楼不会在他面前吹嘘。
他只是不信,施不过这令人听来窝囊的两招。
这时他才施出半招,就知道为什么对方订出了两招的极限了,原来他的右腿已受了重伤。
也就是他要去跺龙不忘时,人家以“隔山打牛”的手法,伤了他的脚骨。如今一用力着地,这只右脚就奇痛如裂。
显然地,这只右脚脚骨已经碎了。碎了也就是废了。
霍金往左前一仆,及时收招,道:“在下连半招也接不下……”说完。力掴十个耳光,一点也不马虎。
掴完一言不发,挟起归乡就走,他已不能快速奔行,只能缓慢的奔掠,而且,痛得—头大汗。
归乡道,“霍兄,丢下我,你—个人回去吧!”
霍金道:“归兄何出此言?”
归乡叹道:“我的左脚……”
“你的左脚如何?”
“相信和霍兄的差不多。”
“可是我的脚是在跺龙不忘时被他以‘隔山打牛’玄功所伤,你……”
“我也在稍后突然感觉左脚有如巨石砸中,相信脚骨已碎,而人家似乎只是伸出中、食二指遥遥一指而已。”
“完了……。”霍金道:“咱哥们栽了,毁了一足,虽比废除武功好些,要医好这只脚,根本不可能。因为‘火谷老人’崔永泰自己也残了,当今名医只有一个李天佐。”
归乡道:“治好而不必去一脚,也许可以办到,严重跛足是不免的了!霍兄,那一手不是‘隔山打牛’,那叫‘一指禅’。”
“对对!必是‘一指禅’。”霍金道:“归兄,依你看,咱们的帮主比唐云楼高还是低?”
归乡道:“这很难说,至少是不相上下的!”
这工夫霍金已是满头大汗,停了下来,道:“这只脚是完了!”
此刻唐云楼挟着龙不忘返回五里外林中,龙潜、龙天香、龙三及辛南星等人仍在,唐云楼放下龙不忘,正要和龙潜招呼,龙不忘已向唐拜下。
“龙兄,这不敢当!”
龙不忘道:“在五里外,霍金把我掷在地上,要废我一肢,我对他说,他残我一肢我就自绝,他正要动手,唐大侠就到了!堡主,唐大侠是老奴的救命恩人!”
龙潜刚才和小妹谈了很久,知道当年的误会,实在是他自己多心,嫉妒或偏激,如今想来,十分不安。甚至可以说,唐氏夫妇破格收留他的小妹,悉心呵护,这些年来,严如霜和唐云楼一起时少,龙天香和唐一起时多。如换了任何人,不会如此宽厚的。
龙潜抱拳道:“睽违这多年,才知光阴虚掷,只因一时之冲动。正是所谓:眉与目不相识,只为太近。”
唐云楼抱拳道:“听君数语,清如梵室之钟,令人猛省,响如尼山之铎,别有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