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4]
岳家宇连连摇手道:
“各位先别恼火!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在下昨天来此,并未离开此店,不信可以去问店家,这件事……”
这工夫又是一阵喧哗,只闻院中有数人大声道:
“请问仇公子住在哪一间?”
岳家宇暗吃一惊,出屋一看,十余个满头大汗,挑着食盒的大汉,放下食盒,正以衣袖当着扇子猛扇。
只见这小店的伙计在一旁冷冷地道:
“他就是仇公子…”
其中一个饭店伙计抱拳道:
“本酒楼座落于石埭大镇,距此镇不-F百里,自昨夜二更起居,一路急赶,现在才到达,稍迟一点,尚请公子见谅……”
只闻耶先来的饭馆伙计冷笑道:
“他是一个白吃的无赖!何必对牛弹琴!现在我们是揍他一顿,自认倒霉,还是把他送官?”
刚来的仔细一看,见岳家宇果然是穷措大的样子,其中一个脾气极坏,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来搂头就是一拳。
岳家宇伸手一搪,道:
“兄台且慢动手——”
“蓬”地一声,那汉子摔出五步之外,抱着右臂,象杀猪般地叫了起来。
“反了!反了……”其余伙计正要一齐扑上,只闻院门外有人大声道:
“借光!借光!请问哪一位是仇公子?”
又是十余个大汉,挑着食盒,进入院中。
这院子本就大,前后来了将近三十个人,六十多个食盒,把小院子摆得满满的。
因为这最后一拨来自此镇,东方旌德大镇,也有百十里路。一听被骗,不由暴怒,数声暴喝,有七八个大汉抽出扁担,身岳家宇没头没脑的砸下。
岳家宇也动了火气,厉声道:
“你们先听我说……”
他双臂;一抡,“喀嚓喀嚓”数声,五六根扁担,都断成数截,飞出十余丈之外,那些大汉的虎口都被震裂,惊呼而退。
店家一看这无赖白吃东西要打人,万一出了人命,还要打官司,掌柜的连忙陪笑道:
“仇公子,请您老高抬贵手,到外面去打吧,至于欠小店的住食之费,小事一段,权当小之儿请客,你快请吧!”
岳家宇搓搓手,心道:
“不知是谁冒我之名到处叫菜,开我一次玩笑!但他们自数十里外赶来,我虽然未吃,也要付点脚钱……”
他立即大声道:
“好吧!你们分明是上了别人的当,在下念你们跋涉之苦,脚钱照付,酒菜可以退回去,这样如何?”
那些大汉已知厉害,不敢再动手,也只得接受,岳家宇进入屋中,斗然一震,这才知道离山时师父给他的衣包,遗忘在死谷之中,那里面有百十两银子。
岳家宇急得一头大汗,连连顿足,只闻院中有人大声道:
“别让他从后窗逃走了……”
岳家宇走出房门,挥手大声道:
“在下的银两,在路上遗失,所欠各位的脚钱,决定记下来,于一月内奉还——”
现在谁也不会相信他的话了,有些人嚷着要去告官。
岳家宇一筹莫展,汗流满面,真是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对面屋中,走出一个少女,岳家宇一看,竟是白琬,心中更加难过,想不到在这局面之下遇上了她。
只见白琬向众人摇摇手,鼓吵之声,立即平息下来,她对岳家宇冷冷地道:
“事到如今,非付钱不能解决问题,你何不心眼活动一下……”
岳家宇冷笑道:
“在下的事不要你管!”
白琬晒然道:
“拿着金饭碗要饭,世上可没有你这样傻的人……”
岳家宇大声道:
“此话怎讲?”
白琬淡然道:
“那金佛重逾三四斤,解决眼前问题,足有余裕……”
岳家宇厉声道:
“那是先父的唯一遗物,岂能变钱疗饥……”
白琬摊摊手道:
“既然如此,你只有去见官了……”
岳家宇忿然道:
“见官就见官!在下未做亏心之事,官家自有明断……”
白琬冷冷地道:
“即使遇上清官,三日一问,七日一提,你也得先坐上几月之牢,尝尝铁窗风味……”
岳家宇大力搓着手,难在当地,设若他是一个不正派之人,此刻大可一走了之,反正这些菜也不是他叫的。
这时数十个大汉狞视着他,等待答覆。
白琬沉声道:
“咱们现在仍是仇敌,我本不该管你的事,可是可怜这些伙计,他们回去必受主人责备,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我想出一个折衷办法……”
她掏出两封银子,在手中颠了几下,道:
“金佛暂压在我这里,我为你解决眼前困难!三个月之内,你必须赎回去,若无力赎回,我就没收它!”
岳家宇心想,传家之宝,不能让人,既是暂压,也只有照办了。他冷冷地道:
“你得到此佛之后,如果远走高飞,避不见面,我岂不上当?”
白琬柳眉微微一挑,正色道: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三月之内,我绝不离开你一步,可是,坦白告诉你,我又十分讨厌你这人,所以在三月之内,你不要和我讲话,你就是讲话,我也不理你,三月之期一过,我马上离开你……”
岳家宇掏出金佛,掷到白琬手中,沉声道:
“一言为定!”
白琬打发走了饭店伙汁,将金佛收入包中,冷冷地道:
“我济你之急,利息照算,而且很高,月利十分,也就是说,下个月是变成四十两.再下个月就变成八十两,现在跟我走吧!不要离我太近,你身上太臭……”
岳家宇有苦说不出,又不能失信于她,只得听她的,跟她出了店,向东北而行。
傍晚投店,白琬叫了酒菜,二人对面而食,谁也不讲话。
食罢就寝,二人分屋而眠,岳家宇睡不着,想到院中去练功,走到白琬门前,隐隐闻到屋中发出纷杂的步履声,好象在动手过招,不由大感奇怪,立即由门缝中望去。
只见那尊金佛,放在桌上,白琬在床上指手划脚,似在演练一种招式,却总是不对劲。
岳家宇摇摇头来到院中,又将那一招练习数十次,已能得心应手,然后回房入睡。
第二天起床穿衣,发觉衣衫十分清洁,显然已经洗过。
吃饭时他对白琬道:
“是你洗了我衣衫?”
白琬皱皱眉头,以手掩了鼻子一下,岳家宇暗暗哼了一声,心道:
“原来她并非关心我,而是嫌那衣衫上的臭味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