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5]
预让道:“所以才养成他们骄横凌人的气势。”
文姜道:“有什么办法呢?国君的地位就是靠他们维持的,就以韩赵魏三家分晋来说,还不是他们三个人手下各拥有这么一支精壮的武力,才能把晋公推翻?我们那两百人目前虽不行,相信在先生的精心训练下,不久也可以成为一支劲旅。”
预让正待开口,文姜忽又笑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我训练那两百人,为自保而已,以我们这点力量,也不去侵略别人,因此请先生多费点心。”
预让也是这个意思,听她先说了出来,倒是不开口了。范中行这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还在这儿讲闲话,还不快作准备,等一下军队就攻来了!”
文姜冷笑道:“准备什么?莫非你打算一战了?”
范中行道:“现在祸已闯下,只有作最坏的打算。”
预让道:“祸是我闯的,人也是我杀的,我去挡他们。”
文姜道:“先生一人能拒五十铁骑吗?”
预让道:“或许不能,但我会尽力而为,即使不敌,我也能全身而退。刚才我放走两个人,他们知道人是我杀的,必然会指引余众来追,我只要逃向相反方向,他们就不会来侵犯范邑了。”
“那只能解得一时之危,以后呢?先生不会是为德不卒之辈吧,许远若要再来兴师问罪,又将如何?”
“我已经告诉过王飞虎?我会先去找许远,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他能够讲道理,自知理屈,必会宁息此事,他不讲理,我就常廷刺杀他,乱军无主,就没人会来找城主的麻烦了。”
文姜道:“先生,刺杀许远可没有那么简单吧?”
预让答道:“我预让若是决心要杀一个人,他很难逃过,一击不中,我会下次再去,锲而不舍,终有一次会成功的。”
“大营之中,恐怕很难由得你来去自如。”
预让傲然道:“凭我手中三尺青锋,可以说句狂话,天下还没有地方困得住我!”
文姜哦了一声道:“我知先生神勇无匹,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是先生考虑到一件事没有,你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血肉之躯,毕竟有精力衰竭之时,尤其是你若刺杀了许远,三军失帅,必情急而拼命,到那时候,先生恐怕再难全身而退!”
预让道:“大丈夫有死而已,夫复何惧!”
范中行这才回过一口气,“预先生,你若成功回来,我一定以窖中半数的金帛为谢,你若是不幸死在许远大营之内,我们范城的人,都会永远感激你。”
预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城主,这个你不必放心上了,我不是为了酬金而去的。”
“是!是!我知道先生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做事有始有终,不会半途而废,先生杀了范同,自然不会要我们来负责任的。”
预让没想到范中行居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他看了范中行一眼,心中失望之极,叹了口气道:“城主放心,预某行事向来敢作敢当,不会推诿到别人头上的。”
文姜也大为泄气地道:“城主!预先生是为了我们范邑的事情而出头的,你怎么能叫他自己负责呢?”
范中行道:“预先住仗义而出,维护范邑的百姓,我当然感激,可是我并不想造成这种冲突。”
“你有没有听见范同的说话?他要把我们捆起来,送到许远那儿去呢!”
范中行道:“他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那么做的。他的目的,只是想多敲诈几文。”
文姜怒道:“他已经叫手下来捆我了,预先生才出头的,范中行,你身为城主,无以保妻子,别人替你出头,你不知感激,反而说风凉话!”
范中行低头道:“我没有不感激,可是预先生也为我们惹下了灭城大祸,我才要求预先生把事情彻底解决,这也没什么不对吧?”
预让哈哈大笑道:“对!对!非常对。城主一直是抱定了息事宁人,委曲求全的主意,是我强行要出头的,自然由我去解决。”
范中行的脸有点红,但是他仍然厚起脸皮道:“预先生,我知道你一直就看不起我,看不起这个地方,而范邑这个小池塘也实在养不下你这条神龙,你在此很委屈……”
预让不等他说完就道:“城主!这些话都不必说了,预某既然约定了一年为期,一定会负责到那一天。”
范中行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先生在此地不得志我也知道,但是没有办法,范邑就是这么大,我也没什么雄心大志,没有先生可发挥的,所以我想告诉先生一声,你只要办妥了眼前这件事,我们就算两清了!”
预让微微一笑,看了范中行一眼道:“城主,你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对杀死范同之事,预某必有一个交代。”他拉过了马,飞身而上头也不回地去了。
文姜急了道:“老范!你疯了?你怎么把预让给赶走了呢?可知有这样一个人,你有多少方便!”
范中行道:“我知道,现在四邻的城邑对我都很客气,再也没有人敢来打我的主意;还有,城中那些原属于朱羽的店铺生意,以前从不缴纳例捐的,现在也都乖乖的付了;还有就是我们新招的这些兵勇,经他训练之后,已颇为可观,这都是预让的功劳。”
“那你怎么还要放他走?”
“我不放他走也留不住他,根本上他就瞧不起这儿,先前之所以留下,是急需要钱替人偿债没有办法。”
文姜道:“那至少也得等期满之后再让他走。再有一段时间,我召募的兵勇好了,我们有了自保之力,也可以慢慢的求发展。”
范中行道:“我可没这么大的胃口,再加上跟前的这桩事情很难过关,我乐得大方一点,让他办起来也能尽心点。”
“你以为他一个人能摆平这件事?”
“我想可以,他那个计划不错,他自己去见许远,说通了,自然没有麻烦,说不通,他能刺杀许远,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
“假若他自己反而被杀死了呢?”
范中行道:“那时许远也不再来罗嗦了,因为他至少领略过这些剑客的厉害,怕再惹上一个。”
说着他竟笑了起来。
文姜道:“你笑得出?”
范中行叹了口气道:“刚才我是吓坏了,心里已经在盘算把财产带着,逃到什么地方避难去。现在预让答应拼命去摆平它,我当然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