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7]
沈千机道:“屈老二巳死在朱宗潜手中啦!”
康神农笑道:“这话怕靠不住吧?上次我见他之时,发觉他好像服过毒药,似是从腐中提炼出来的毒药。若然我老眼不花,他除非被朱宗潜斩为两截,方会死去。
不然的话,只要全尚在,即能救治。当然那样一来他脑部受伤太重,失去智力,宛加行一般。但会听你的指挥,别人说什么他也不理会,我可曾猜错了?”
沈千机叹一口气,道:“若论药物之学,弟子今生今世也休想比得上师父啦!不错,屈老二死不了,但也不会跟我作对,可以断言。现在弟子还有一事要向师父请教。”
庸神农道:“老夫并不感到意外,有什么事你说吧!”
沈千机道:“师父想不想离开此地,领受弟子万般供奉?”
康神农怔一下,才道:“这个问题不容易答覆。”
沈千机道:“不妨事,师父尽避考虑一下。”
康神农问道:“你先把条件说一说。”
沈千机道:“弟子如若索取师父的神农真经,定必被师父一口拒绝。因此,弟子决意放弃此想,好在供养师父的话,等於一部活的神农真经。若然师父答应了弟子的要求,到时弟子想配制什么药,师父只须指点诀窍就是了。”
康神农道:“这个条件倒是动听得很,你目前急需配制什么药物?”
沈千机道:“弟子想配一种能够杀死朱宗潜的药物,他服过紫府禁果,虽是百毒不侵,但总有法子可以致他死命,只不知师父对此有何高见?”
康神农道:“当然有啦,也很简单,只须配制一种药物,抵消了那禁果奇效。这时他体质便与常人无异,任何毒物都可以制他死命。当然这种抵消禁果灵效的药物不易配制,例如须得找到一种世间罕有的宝物『火熊胆』配制,这已是很难解决的问题了。”
沈千机道:“师父即管开列所需药物及制炼之法,其他的事由弟子负责。”
康神农惊讶地望住他,道:“这样说来,你居然找得到火熊嘻么?这真是令我难以置信之事。”
沈千机催他道:“请师父即将所须的药物赐告,弟子俾可立刻采办。”
要知他对药物之道已得康神农真传,是以但须听了这些药物名称,便可推究出是否有效,亦可以研究出制炼之法,毋庸再求康神农指点了。
康神农道:“使得,你在此等一等。”
他推动轮子,移到大拭瘁面。突然间发出凄厉可怕的狂笑声,竟把佟长白骇了一跳。朱宗潜毫无动静,这使得佟长白十分佩服,暗忖这个人没有一处跟别人一样。
沈千机站在原处,厉声道:“师父笑声之中,大有不善之意,可是有什么打算?”
康神农在拭瘁遥遥答道:“沈千机,你今日恶贯满盈,自投罗网,老夫碧蚁阵正是为你而设。你且瞧瞧四周的地上,便当明白。”
沈千机放眼一瞧,但见盈千盈万的绿色长脚蚂蚁,布满了周围许多丈方圆。他一望而知这些绿蚁力大善走,故此一眨眼间便布满了整片草地。这刻他脚下三尺以内,尚无蚁迹。他抬头向两丈外的大树望去,但见树上也都布满了绿色的毒蚁,万万不能跃到树上暂避。
他在这等十分危急的境况之下,面色居然还不变,冷冷道:“这个蚁阵,岂能奈何得我?再说以我的道行,这等毒蚁还未能使我中毒而死。”
康神农道:“你的话只有后半截有点道理,但也不全对,假如你只被此蚁咬了九口,尚不致命,若是凑满十口之数,老夫敢用人头打赌你定必当场倒下,做了这一窝碧蚁口中美食,这话你信不信?”
沈千机面色一变,在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口中发出嘿嘿冷笑之声。
朱宗潜远距六七丈以外,运足目力瞧去,只瞧出那是一团绳索之类,心中方自一动。沈千机业已发动,猛一扬手,便有一团黑影飞出。
这时朱宗潜方始瞧得清楚,敢情沈千机掷出一枚钢抓,疾向草地边缘的高树射去。钢抓后面带着一条细线,凌空疾飞,霎时间已抓住一横枝。
朱宗潜一瞧沈千机钢抓所落处,与他正好是相反方向,因此,他已来不及绕过去现身拦截。
沈千机厉啸一声,身形破空而起,在半空中迅快收绳,借力疾进,眨眼间已到了那横枝之上。他想是恐怕康神农尚有别的杀手,因此毫不停留,然遁走。
佟长白碰一碰朱宗潜,道:“真厉害,这的轻功固然惊人,但最可怕的是他花样太多,防不胜防。”
朱宗潜只唔了一声,在思索别的事。过了一会,便开口叫道:“康前辈,我是朱宗潜。”
轮椅登时在拭瘁出现,康神农举目四望。朱宗潜急忙道:“前辈快把蚁阵收回,情势危急之极,来不及解释啦!”
康神农从椅下拉出一大堆竹筒,向草地四下投掷,说道:“很快就可以通通收回,你来了多久?”
朱宗潜道:“刚好赶上你和沈千机说话。我们可以下地了吧?”
康神农疑道:“你们?还有谁呢?”
朱宗潜道:“一个朋友。”
康神农转眼一望,道:“可以下来啦!”
朱宗潜一拉佟长白,扑入草地,奔到老人面前。
朱宗潜道:“佟兄,我们合力把铁从当中弄断,然后连人带椅把康前辈搬走,要快,不然连咱们也免不了死在此地。”
佟长白对他服气得不得了,他一点也查看不出有什么危险,但他是无条件相信,因此,赶紧动手。这条铁一头锁在大树上,另一个穿过康神农的琶琵骨,加上他双足齐膝以下业已削去,若然无人相助,无论如何也逃走不了。他们合力设法把铁从当中弄断,正在动手之时,康神农道:“这人是你的朋友么?奇怪,我瞧着不像。”
朱宗潜道:“这位佟兄大名长白,乃是从关外来的,与沈千机齐名,乃是当今有数的高手之一。”
佟长白道:“咱不必瞒骗老头子你,咱可是个大恶人,跟朱宗潜是对头,总有一天我们得拼上一场。”
康神农摇摇头,道:“我虽是活了八九十岁,但一点也猜测不出朱宗潜这个人,我看还是省点心不必多猜啦!”
说到此处,呛的一声,那条铁硬是被这两位当代高手扯断了,这时康神农屁股后便拖了一条尾巴,但暂时已不管这许多,他们把那一截铁放在康神农怀中,合力抬起轮椅,迅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