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朝阳教主 [5]
白衣中年人目光一凝,问道:“老夫面前,用不着再装作了,你老哥究是什么人?”
再不稀耸着肩道:“小老儿再不稀,就是再也不稀奇的再不稀,也有人叫小老儿醉不死,酒喝多了也醉不死的。”
白衣中年人哼了一声,朝黑白双扇问道:“你们认识他么?”
聂大成回道:“属下在论剑大会上看到过他,他是叫再不稀,和上官平一路的。”
白衣中年人突然朗笑一声,目光寒光如炬,朝再不稀投来,缓缓说道:“你是戴老哥,咱们果然是老朋友。”
再不稀连连摇手,说道:“不是、不是,小老儿真的是再不稀,不骗你的。”
白衣中年人笑了笑道:“你老哥方才露了一手昆仑绝学‘纵鹤擒龙’神功,天下除了你戴希风戴老哥有此神功,那里还有第二个人?”
“小老儿真的不是。”再不稀把荡在檐下一双脚缩了上来,站起身道:“小老儿刚才练的是巫峡‘牵线功’,你教主爷怎么会不相信小老儿的话?”
白衣中年人点点头道:“好,老夫不管你是戴希风也好,再不稀也好,今晚遇上了,也是难得的很,你老哥既然有人称你醉不死,自然是嗜酒如命的好量了……”
“量是马马虎虎!”再不稀给他提起酒,就伸着脖子咕的咽了口口水,陪笑道:“是,是,小老儿从小就嗜酒如命,教主爷这‘嗜酒如命’四个字,真把小老儿一生都说尽了。”
“那好。”白衣中年人面含微笑,抬抬手道:“老夫请你老哥去喝一杯如何?”
再不稀色然心喜,但立即摇摇头道:“教主爷请小老儿喝酒,这是正中下怀,叫做不敢请耳,固所愿焉,但教主爷如果只请小老儿喝一杯,小老儿就不敢了,一杯酒,正好把小老儿肚里的酒虫引出来,如果没有第二杯,第三杯下去,那些酒虫一生气,就会咬小老儿的肚肠,那不是要小老儿的命吗?”
“哈哈,你再老哥妙语如珠,果是解人!”
白衣中年人笑道:“老夫请你,当然不止一杯的了,你老哥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妙极、妙极!”再不稀越听越高兴,耸着肩,谄笑道:“教主爷果然大方得很,小老儿只要有酒喝,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计,不知教主爷要小老儿到那里去喝?”
白衣中年人笑了笑道:“再老哥善说笑话,老夫请你喝酒,怎么会要你上刀山,下油锅?”
再不稀陪笑道:“小老儿也不过说说罢了。”
白衣中年人一抬手道:“请。”不见他脚下动一下,一个人就像轻云一样飘落地面。
再不稀连忙一拉冷雪芬,说道:“咱们下去。”
两人跟着跃落天井。冷雪芬道:“老哥哥,平哥哥他……”
再不稀笑道:“事大如天醉亦休,管他呢?”
冷雪芬听得不禁有气,暗道:“原来你有酒喝,就不管平哥哥了。”转身冷冷的道:
“那我走了。”
再不稀连忙伸手一把把她拉住,说道:“小表妹,老哥哥去喝酒,你自然一起去才对。”
冷雪芬“我下去”三字还没出口,只听再不稀以“传音入密”说道:“你表哥落在魔教手中,咱们找不到他的下落,既是魔教教主请老哥哥喝酒,只要他一高兴,说声放了,还有谁敢不放人,这是机会,不能错过。”
白衣中年人又朝再不稀抬了抬手道:“请。”
他口中说着“请”,却大模大样的走在前面。
再不稀缩着头,耸着肩,也说了声:“请”,但人家教主爷已经走在前面,他回头朝冷雪芬笑嘻嘻的道:“小表妹,咱们快走吧!教主爷请老哥哥喝酒,难得的很。”
冷雪芬只要能救平哥哥,龙潭虎穴她都不怕,走就走,当下就随着再不稀行去,黑白双扇则跟在两人身后而行。
从方才进来的那道腰门出去,就是第三进的大天井。
白衣中年人昂首阔步,由回廊登上石阶,迎面是第三进的厅堂,阖着六扇雕花落地长门。
黑白双扇此时迅速登上石级,分左右站定,口中同时大声喝道:“教主驾到。”
两人喝声甫出,中间两扇雕花门缓缓开启,透出明亮的灯光,望进去极为深邃。
白衣中年人也不逊让,虎步龙行,潇洒的走在前面。
冷雪芬和再不稀一同跨进大厅,不,这里并不是什么厅堂,入门不远,就是一道往下的石级,两边壁上,都有精致的古铜壁灯,石级宽阔平整,坡度不陡,走来不会使人吃力。
冷雪芬看得暗暗称奇,忖道:“这第三进的厅堂,昨天自己和祁护法也来看过,两扇厅门,还是自己推开的,里面摆设和前面两进不多,也放着一套黑色的椅几,而且积尘甚厚,怎么会变成一道石级了呢?”
“对了,自己和祁护法找遍整座宅院,都没见人,这石级往下延伸,可见黎佛婆等人都躲在地下石室中了,平哥哥也一定是在下面了。”
宽阔的石级,一路往下,差不多走了百级之多,前面豁然开朗,已是一片宽广的平地,约有十数丈见方,宛如一个大天井,越过这片平地,迎面是三级石阶,走廊上矗立着四根青石抱柱,阶上是一座厅堂,有六扇雕花落地长门,中间两扇敞开着。
冷雪芬到了这里,在感觉上,好像他们把第三进厅堂移到地下来了一般。
白衣中年人大模大样的进入大厅,厅上桌椅茶几,当然都是黑色的,他走到上首,在中间一张高背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下,然后朝再不稀抬抬手道:“再老哥请坐。”
再不稀回头道:“小表妹,咱们就坐下来。”
就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冷雪芬坐到了老哥哥的下首。
三人刚刚坐下,就有两名青衣少女手托黑色茶盘,分别送上茶盏,当然也是黑瓷的了。
白衣中年人吩咐道:“贵宾莅止,你们去吩咐厨下,准备酒筵。”
再不稀耸耸肩,连连拱手,谄笑道:“贵宾不敢,嘻,嘻,小老儿只能算是酒宾,小老儿只要有酒喝,有一些花生米就够了。”
两名青衣少女看着再不稀这副寒酸相,想笑却又不敢笑,躬下身,应了声“是”,双双退去。
白衣中年人伸手取起茶盏,侧下了些碗盖,抬目起:“再老哥请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