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海南乌鞭 [7]
那老者似乎知道杜天林会有如此一问,他微微-笑道:“老夫与郑少峰交往多年。”
杜天林啊了一声,本想问一句那海南两人所说“地图”,“地点”之事究意为何,但转念思及师父当年都没有多问,事隔多年,自已是何身份岂可冒然相问,一念至此,便住口不语。
那老者顿了一顿.忽然又道:“郑帮主说令师内力造谐极深,这二十年来心潜苦修,恐怕更是炉火纯青了。”
杜天林想起师父深浅莫测的模样,他老人家的内力到底已经到了什么境地,就是连自己也弄不清楚。
老者摇摇头道:“二十年来世事变化千千万万,可是武学一道,恐仍是强者益强,关外仍是郭家的名头吧?”
杜天林点点头道:“郭以昂先天气功天下无双。”
老者由衷地点了点头说道:“边疆武学自成一路,而能与中原抗衡不相上下的,除了郭以昂外,便算是海南源流了。”
杜天林点点头道:“海南武学诡谲难测,奇幻无方,全是自成一路,毫无踪迹可循。”
老者咦了一声道:“令师既未向你提过海南之人,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杜天林道:“日前晚辈曾目睹一个海南高手施展,那功力之强真是令晚辈不能置信……”
他想起那白衣人在谷三木的山洞前扬威连伤大忍禅师及八玉山庄庄主事,那海南的武学委实令人叹为观止。
老者面上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连忙问道:“海南的高手又入中原了么?”
杜天林想到那海南高手乃是至西疆找谷三木,但此事最好不必透露,是以只含糊地点点头。
老者又现出沉思的神色,似乎杜天林提起“海南”高人的一句话使他大大感到兴趣。
过了一会,老者突又说道:“当今武林之中以谁为尊?”
杜天林呆了-呆,脱口说道:“灰衣狼骨,盖世金刀……”
老者嗯了一声道:“二十年来,这几人有否在武林之中出现过?”
杜天林摇了摇头道:“据传闻之言,这几人都是神仙般的人物,绝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人实面。”
老者嗯了一声,面上又现出沉思之色,口中不住喃喃自语道:“那海南-脉再入中原,这几人岂会袖手旁观?”
杜天林听得心头一震,原来那海南一脉有如此重要。
老者想了一阵,似乎不得要领,杜天林无意之间抬眼一看,只见那老者面上闪动着洋洋豪气,似乎有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
这时山谷间微风送拂,花香宜人,蓦然之间,一阵呜呜的箫声传了过来。
那箫声及远不散,平平稳稳,清清晰晰地传了过来。
杜天林怔了一怔,抬目一望那老者,只见那老者面色大变,连双手也颠抖起来。
杜天林大吃一惊,那箫声之中淡淡带着一种凄凉的韵味,使人一听,不由自主就生出一丝怅然之感。
杜天林内功根基稳固,这时竟然为这古怪箫声所散发出的幽怨气氛所控制,不由听得痴了。
那箫声渐渐变成平稳的呜咽,似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老者面上神色苍白,他低声对杜天林道:“你要留神。”
杜天林低声道:“前辈,这箫声何来?”
老者微带紧张的说道:“这乃老夫生死关头,老夫的生平大对头来了。”
杜天林道:“这箫声如此飘游于山谷之中,难道来者不止-人么?”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最高的‘青云流水”曲,内力运入箫散出,数十丈外伤人于无形,箫声飘渺无定,那里听得出那吹箫人的方位!”
杜天林怔了半晌,喃喃说道:“原来竟有这种功夫。”
老夫面上紧张之色有增无减,他倾神听了-会,微微吁了一口气道:“来人迟迟不肯现身,便是在猜忖你是什么身份。”
杜天林点了点头:“现下箫声清悠,淡而无威,来人尚未有伤人之意。”
老者四下不住打量,只见这时蓝天一碧,那有可资隐藏之处,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内伤未治,毒势末愈,等会箫声一变,你立将心脉崩裂,伤发而亡。”
杜天林见老者说得如此严重,也不容他不相信,他忍不住问道:“这来人与前辈仇怨深重么?”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对头来头不小,功力强极,老夫便是全力施为,也未必能占上风,况且老夫始终对她有相让之心,无奈她苦苦相逼……”
这时那箫声忽然转高,打了一个转兜,杜天林只觉心头一震,老者立时吓然色变,低声道:“来了!”
他略略一顿,一口真气直冲而上,他张口大呼道:“闻箫声如见其人,罗仙子既来之何不现身?”
他内功深厚之极,声音平平稳稳直转而出,果然那箫声兜了两个转便停止住了。
杜天林听那老者呼喊“罗仙子”之名,心中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对头是一个女子。
山边寂静无声,并无回答。
那老者再次开口说道:“罗仙子你亲目可见老朽身边有-少年,这少年误入谷中遭‘毒线儿’所伤,毒势末治,你若吹箫,岂非要害死这少年么?”
那山边寂静依然。过了一会才传过一个清幽的声调,一字一字说道:“你叫他闪开。”
老者微微苦笑道:“此子内伤甚重,一时之间那里能够走得很远,何况你这箫声无孔不入,数十丈之处犹如目前……”
他话未说完,那清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坐花阵你不是视为生平得意之作么?”
老者怔了一怔,猛地一拍大腿道:“罗仙子一言惊醒梦中人,请稍候、稍候!”
他说着转过头来,对杜天林说道:“小哥儿,你都听见了吧,快跟老夫来。”
杜天林说道:“要到阵式之中相避么?”
老者站起身来向外行去,口中说道:“那阵中风云色变。与外隔绝,你决听不见箫声。”
杜天林原来对阵法甚有心得,自是知道其中奥秘,立刻跟随那老人行去。
那老人一直向山沟花丛之中疾行,杜天林跟着他走得快了,不由有点气喘。
走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不远处是一座小小的斜坡,斜坡之上种植着各色的花朵,交植生长,远远望去完全是一片五花十色,好看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