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妙法庵 [2]
第二,玄龙是块浑金璞玉,和白兰、官家凤之间的情爱是一种爱的升华,其中并无任何不洁遐想,加之从无男女间苟且经验,像这种无谓的诱惑,至多只能引起一种些微的刺激,而这种些微的刺激,也是他本身功力和定力所能克制得了的。
穿过月牙门,妙法尼回眸启齿微微一笑道:“请先参观本庵经殿。”
玄龙点点头,心想,这女人还真不错,只可惜走邪了路。
第二进大殿虽不比第一进正殿宽宏庄严,但雅静幽岑却有过之。但见八角宫灯高悬,香烟缭绕,蒲团雁列,左鼓右钟,陈设有序,令人有出尘之感。
东壁供着降龙伏虎两尊者,西壁供的是捧杵韦驮。正中是一座观音大士像,左手净瓶,右手柳枝,善才童子拜于莲座之前。三五个年轻尼众正在盘坐作梵呗之诵,见有人来,只略瞻顾,便复垂眉,浑似未见。
玄龙暗想,这等清静佛地,若说有什么污秽之事,实难令人置信。
这时,妙法尼用手一指西侧门道:“公子请随贫尼往这厢来。”
玄龙点点头,心想,去哪儿都可以,此来目的就为着想看个究竟呢。
走出侧门,光线忽黯,原来是一条市道。玄龙走着,脚下似有下坡感觉,知道事情不妙,但自恃艺高,忖度对方绝对奈何自己不了,也不多问,只是提神防范意外,仍然镇定地一步一步地跟在妙法尼身后。就这样,约有半盏茶光景,在甬道里,左转右弯,也不晓得经过了几重院落几重门,始终看不到一丝天光,有几处甚至全靠灯火照明,玄龙知道已进了地下室,忍不住先嗽了一声,然后问道:“请问师傅尚有何处可看?”
“尚有本庵最佳之处。”
妙法尼回首嫣然一笑,语调已经微露荡意。
只见她双颊霞生,两眼斜睨,未言先笑,与适才在外间大殿上,完全换了一个人似地。
玄龙肚内轻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最后走至一处,看似无路,但见妙法尼脚下微跺,眼前忽现一门,妙法尼侧身让过一边,口里道:“公子前请。”
玄龙并未在意,以为仍是和刚才一样,过了这道门,里面还有好多路呢!双脚刚刚跨进,抬头一看,心喊一声不妙,待要抽身后退时,身后砰地一响,门已关上了。再看周遭,静荡荡地,仅己一人,妙法尼并未随同进来,心里甚为纳罕。
这里是一处什么所在呢?
嘿
一榻横陈,纱帐高钩,锦被条叠,绣枕并供。床是檀木精雕,墨漆光可鉴人,四角各竖精裸男女一对,相拥相抱,互盘互绕,曲尽猥亵之能事。
室角有一张四仙桌,两把高背软垫太师椅,案桌上有花瓶一只,内插野花三五朵,奇香扑鼻,袭人欲昏。
在这种环境下,就是独身一人,也已经够人绮思遐想的了。玄龙怕妙法尼赶来,再以法身相示,徒增困扰,不若先行破门而去,找着大头,让大头出面,向妙法尼加以指责,如其不纳忠言,再予惩处也还不迟。
一面想着,一面伸手便去推门。这一推,可把玄龙弄愣了。原来这间密室的四壁,竟是铜板围成,手触处,阴凉冰冷,分毫摇撼不得。抬头看,屋顶正中虽有一孔通风,但仅及两拳大小,并且弯曲深邃,无济于事。侧耳细听,四外似有嬉戏,喘息,以及一些莫明其妙的声响,隐约传来。心想,音既可人,必尚有开合缝隙,只要耐心细找,必可寻出脱困破绽。
于是,他绕壁而走,不住地用手敲打,希望发现开启门户的枢纽。可是,四壁除了在他敲弹之际发出一种秃秃的回响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屋角的那四盏原先就已点燃的宫灯,这时正闪射着绛红的光芒,朝他做着诱惑的微笑。
他无可奈何地坐上床沿,咬着下唇,心中感到一阵迷乱。这是一种寂寞的变相,他这时倒反而希望妙法尼快点现身,他要注意她的现身之处,如何启闭,同时,他想,只要她现了身,他并不难以武力制服她,挟制她将他送出去。现在,他已探得了妙法庵的不法真相,如何处置,他不内行,这该由大头做主,要他从旁协助以武力却敌难不倒他,如要他单独应付这等尴尬的场面,虽然他是当今武林异人之徒,他可缺乏这一方面的才能。
就在玄龙感到异常烦躁之际,身后有人格格一声轻笑,一阵香风过处,两条其白欺霜,其腻如玉的粉臂,已自他背后绕上他的颈子,玄龙因为事出突然,变生意外,本能地双臂一抖,便欲曲肘去扣对方两腕寸关之处的“劳宫”“太陵”两穴。
可是,意念方动,忽又犹疑起来,妙法尼的武功到底如何?他不知道。他这一出手,如果对方功力稍差。抽缩不及的话,双腕非折即残。因为,武功一道,讲究的是个快准狠,只要动上手,便有骑虎难下之势。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不用上致命之招,对方可能立即还你夺魂之招。除了在深知对方武功远小于己,又无下绝情之必要,可酌留数成功力的特殊情形之下外,名家出手,无不以一举克敌为出招要旨。很少有人试探着去触及对方,侯对方反应如何而递增力量的。假如那样做,不但违背了绝招的要求,也无异引火自焚。
玄龙既不知道妙法尼功力深浅,又不愿平白令其伤残,索性暂不出手,免得打草惊蛇,让对方识破了他的身分而只有武了,不能文罢。
妙法尼做梦也想不到她这一动作无异飞蛾向火,若非玄龙一念仁慈,她的双腕早已骨断筋折了。她见玄龙只将双肩微耸,再从其他动作,以为玄龙这种动作只是普通人遭遇惊恐的自然反应,越发不肯就此放过,在玄龙略怔之间,双臂已将玄龙紧紧围住,搂向酥胸。
玄龙从颈部所感到的软暖滑香,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急忙挣脱,霍然从床沿上一跃而起,立于室中,朝身后打量过去。
妙法尼心想:这个俊人儿哪来的恁大气力呢?唔,……当她想到这种异于常人的气力假如用在另一方面则该多妙不可言时,她的心跳了,她的脸红了。
玄龙几乎不敢信任自己的眼睛,他怎能相信面前这个秀发散拢,酥胸半露,媚眼倾斜,玉靥霞飞,似嗔似怨,如醉如痴的绝代美人儿,就是刚才那个身披玄黄绣金袈裟,目不斜视,法相庄严的妙法庵主?
原来她戴着云巾是因为她并未落发?玄龙很快地想:她的确长得不错,假如她真有一身武功的话,她为什么要如此下流呢?难道以她这种绝代姿色还怕找不到一个匹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