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早有预谋 [4]
这里山岭绵连,是石门山通住北峡山脉的必经之路。这时正有一行马匹,从山峡间转了出来。
当前一匹马上,坐着一个身躯伟岸的红脸苍须老者,正是龙门帮帮主独角龙王李天衍。
第二骑是个面貌白皙,年约四旬,看去像个文弱书生的,则是龙门帮副帮主耿承德。
第三骑貌相清姬的老人,飘逸之中,带着点严肃。正是当今武林盟主六合剑石松龄。
他身后几骑,同是八卦掌门高翔生、倥侗掌门蓝纯青、百步神拳邓锡侯。风云子赵玄极。
后面送行的是华山派掌门人祝景云,剑公子石中英(自然是假冒的),总管屈长贵。
最后还有八骑,则是石家庄的护院武士,但只看他们个个精气内敛,眼神充足,一脸俱是彪悍劲儿,分明都是身怀极高武功的人。
一行马匹,从狭厌的山峡间走出,如今已经踏上一片小小的平地。这里虽然仍是一处峡谷;但已经个是幽谷危石、形势陡峭的山林。
这里是一片青草如茵,绿油油的盆地,地方虽然不大,只有半里方广,像一条狭长的绿带。
附近的人,管它叫做石间坪。
“石间坪”者,石山中间的一片草坪是也,
独角龙王坐在马上,忽然仰首笑道:“这地方不错。”
六合剑石松龄身为主人,急忙含笑道:“李帮主觉得这地方不错,那就在这里小息一回再走不迟。”
独角龙王笑道:“好,好,就在这里休息再走。”翻身跨下马鞍,接着说道:“咱们差不多已经赶了二十多里山路,祝掌门人,石世兄。屈总管不用再送,也该回去了。”
原来华山掌门祝景云代替盟主留守,不去龙门帮了,祝景云笑道:“李帮主不说,咱们也准备送到这里为止。”
说话之时,大家都已下了马匹,在草地上坐下:
两名武师送上一壶上好的茶水,和几个茶盅,放到众人面前。
石中英倒了一盅茶,送到独角龙王面前,说道:“李伯父请用茶。”
“不敢当。”
独角龙王接过茶盏,抬头笑道:“对了,老夫有一件事,要请问石世兄哩!”
石中英躬身道:“李伯父有什么指教,只管请说。”
独角龙王一手挎须,含笑道:“昨晚接应世兄的那位黑衣蒙面人,不知是谁?”
石中英道:“晚辈不敢说。”
独角龙王呵呵笑道:“石世兄既然不愿说,那就算了。”
石松龄脸色微沉,说道:“中英,李帮主是为父至交,他问你的话,你自当据实回答才是。”
石中英躬身想“是”,转脸望望岭恫个门蓝纯青,呀喘的道:“小侄不敢确定,但小侄猜想,这人可能就是蓝掌门人了。”
独角龙王洪笑道,“英雄所见略同,老夫从他身材和口音推想,也当是蓝掌门人了。”
蓝纯青脸色微变。冷然道:“石公子和李帮主只怕看错人了,兄弟从未穿过黑衣,山从未蒙过脸……”
独角龙王呵呵一笑道:“蓝掌门人两次赐药,隆情厚恩,兄弟感激不尽,没有蓝掌门人,那贼子以伪乱真,假冒兄弟,不但兄弟难以自白,就是连敝帮都将陷入贼党手中了。”
蓝纯青听得暗暗心惊,忖道:“糟糕!只要听他口气,此人分明是假的了,那么真的独角龙王呢?”
心念转动,脸上却是丝毫不露,淡淡一笑道:“李帮王果然认错人了,兄弟对李帮主说的两次赐药,根本不知其事,就是李帮主的真伪,盟主早已裁定,兄弟也没有什么微劳可言?”
石松龄微微一笑道:“蓝兄也不用推托了,前晚之事,兄弟说来惭愧,竟被贼人蒙蔽,认伪作真,不是蓝兄暗中教小儿两番进入假山石室中,救出李帮主,兄弟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祝景云笑道:“盟主也不用自责,实在是贼党的手法太高明了。”
蓝纯青正容道:“盟主明鉴,如说有人暗中支使盟主公子,从假山石室中,救出李帮主,那也只怕是另有其人,决非兄弟。”
石松龄仰天朗笑道:“小儿把此事经过,告诉兄弟,兄弟也认为小儿认错了人,但正好昨晚又有入企图假冒小儿,兄弟着人将蓝兄请来之时,已经从蓝兄寓所的天花板上,找到了两套蒙头布袋和黑色长衫,蓝兄还能抵赖么?”
说到这里,不觉一阵呵呵大笑。
蓝纯青只觉心头一阵惊悸,但还是镇静的道:“那也许是有人潜入兄弟寝处,兄弟实在并不知情。”
石松龄依然微笑道:“蓝兄这话就见外了,蓝兄暗中救助李帮主,也无异协助兄弟,使假冒李帮主的阴谋,得以揭穿,对龙门帮,对整个武林,都是一件莫大的功劳,蓝兄何须隐瞒?”
蓝纯青道:“兄弟没有救李帮主,也不敢邀人之功。”
石松龄道:“蓝兄一再否认,倒像兄弟在逼问蓝兄了。”口过头去,朝屈长贵道:“屈总管,你说派在寒香阁的梅香,曾向你报告,是否属实?”
“寒香阁”正是蛇侗蓝掌门人下榻之处,梅香是派在“寒香阁”伺候的使女。
屈长贵连忙躬身道:“回盟主;属下据梅香的报告,前、昨二晚,她都看到蓝掌门换了一身黑衣,匆匆出去,她怕是歹人混进庄来,一直守候到蓝掌门人回房为止,说的自然不会假的。”
蓝纯青心中暗暗冷笑,忖道:“自己早就防到宾舍中的使女,在暗中监视自己行动,每次进去,都以‘弹指迷香’,把梅香迷去,她如何会看到自己行动?这明明是说的鬼话。”
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暗道:“只要听屈长贵这番鬼话,莫非他们早有安排,准备在此地和自己翻脸不成?”
石松龄忽然一摆手,含笑说道:“不用说了,蓝掌门人既然不承认,那就算了。”
明明是他问屈长贵的,却又故示大方,叫人不用说了。
蓝纯青原以为他借题发挥,必然心怀叵测,岂料就这样算了,一时倒大出他意料之外。
石松龄脸含微笑,说道:“咱们说就算了,蓝兄幸勿介意。”
蓝纯青道:“盟主好说。”
石松龄道:“但兄弟还有一件事,要向蓝兄请教。”
蓝纯青心中暗道:“又来了。”一面拱拱手道:“盟主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