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5]
肖小侠应了一声,心里止不住想道:“这些魔头,只怕是不讲常理,苗疆之行就难免要多事。”
两人说话行来,越过一个小山岗,穿出一片森林,眼前豁然汗朗,是一个广阔的山谷。
谷中流水淙淙,稍有雾气腾腾。能使人感到奇异,谷底绿草如茵,百花似锦,红白相间,五色缤纷。
南疆气候与中原不同,虽然时属冬季,却是温暖如春末夏初。绿草未衰,花卉齐放,这并无可怪之处。但是,在如此深山穷谷之内,百花齐备,而且种植有条不紊,天然生成者,断无此井然有序,显然是人工种植的。
绿忆姑娘忽然遥指山谷的左边,说道:“承哥哥!你看那边。”
肖承远小侠抬头看去,左边是峭壁百仞,十草不生,峭壁之上,少有丛林古木,倒都是和谷底一样,花团锦绣,一片如锦的花丛。
肖小侠忽然脱口叫道:“那不就是百花山吗?”
转而念头一转,闪电想道:“昔日在四川向家庄之时,碧眼书生曾经说到;百花山名为百花,实则百毒俱陈,其间人是寸步难行。看来这等花团锦绣的山峰,不是要寻的百花山,”
绿忆姑娘笑着说道:“承哥哥要知谷中事,且问山里人。你看,那谷中流水溪旁,不是有一人姗姗走来吗?”
可不是。在流水溪旁,正有一人向这边走来。这人来得好突然。就在肖小侠方才一分神之际,倏然出现。
肖小侠和绿忆姑娘坐在马上,朝谷中望去,双方相隔约在五十丈左右,虽然看不清面目,却能分辨出那人是一位衣带飘拂,高髻云环的女人。
肖小侠的看法却未尽然与绿忆姑娘相同,绿忆姑娘武功虽然高,却是天真未凿,江湖经验毫无,她未曾想到,如此深山僻谷,杳无人烟,哪里会有如此衣带飘拂,高髻云环的女人出现?这是普通人吗?
果然,绿忆姑娘也有所察觉,叫道:“承哥哥!这女人武功极为不弱,你看她……”
在谷中这条溪水的两岸,绿草丛中,杂乱放着一些白润如玉的石头,但见这女人就在这石头上,有如行云流水,毫不作势,闪动之间,都在两丈开外。
肖小侠微微一扯绿忆姑娘,低声说道:“绿忆妹妹!无论此处是否为百花山,断然已是鬼眼婆婆属地范围,你我从此应以小心谨慎为是。”
绿忆姑娘刚一嘟嘴,肖小侠便微笑说道:“小兄与妹妹一样,决非畏惧,而是少生纠缠为是,妹妹以为然否?”
绿忆姑娘这才嫣然一笑,正待说话时,谷中来的那个女人,身形好快,转眼已经到达谷的尽头,相隔只不过七八丈光景。
当看清楚来人之后,绿忆姑娘止不住“啊呼”一声,脱口说道:“承哥哥!天下竟有这样丑陋的女人?”
绿忆姑娘说她丑陋,那并非过甚其词。这女人一身雪白的衣裳,修长的身材,如云的乌发,无一不是秀丽绝伦,然而,…张脸,却是令人望而生畏。半边黧黑如炭,半边红秃如生剥鸡皮,一双眼睛白多黑少,还扯成七歪八斜,鼻子朝天,只剩F两个黑洞,一张嘴,润如血盆,撩牙外露,冷亮森森。
绿忆姑娘如此脱口一叫,肖小侠拦住已无及,双方相隔只有七八丈,焉有听不到之理?
当时只听得那女人咧嘴瞪眼声如鸟样地叫道:“丫头!你自以为美吗?”
肖承远小侠正待拱手赔话,但见那丑女人双手从长袖中一伸而出,尖如春笋,白润晶莹,有如玉琢,霎时双掌齐翻,照准绿忆姑娘劈空而来。
相隔八丈,双掌劈空而来,劲道惊人,而且一片黑星,疾扑而至。
肖小侠没料这女人竟猝然出手,而且掌力如此猛烈。匆忙中一带马缰,黑驹一冲而前,挡住绿忆姑娘面前,右臂拦胸一挥,“呼”地一声,顿时把对面击来的掌风,推向一边。那一丛乌星黑点,也吃这一股罡风凭空一劈,一齐落到身旁不远的一块岩石上。
顿时岩石上乌黑一片,落满了长约两寸乌蚕,紧接着一阵嗦嗦喳喳声如落雨,岩石上碎石纷飞,不到片刻功夫,一块偌大的岩石,变成凹凸不平,麻麻一片,就是肖小侠和绿忆姑娘是如何武功盖世,对眼前这种怪事,也惊得怔住了。两寸多长乌黑的肉蚕,竟能把岩石咬得碎石纷飞,宛如锤击锯锉,如若落在身上,那还堪设想,纵使是铁铸金刚,也要咬得遍体鳞伤!
绿忆姑娘忍不住怒叱道:“好个狠毒的丑怪……”
姑娘言犹未了,那丑女人霍地又一抖袖口,双掌连扬,冷笑如鸭叫地说道:“丫头,看这个!”
哎哟!满天星雨,乌黑一片地迎头罩下。
肖小侠知道这东西厉害,也不敢大意,顺手一抄描金玉扇,“刷”地-声,抖然地一招“排云扫雾”,狂飚顿起,罡劲四溢,霎时间又是云去日明,满天乌黑星雨,扇得不知去问。
肖小侠一收玉扇,朗声喝道:“在下兄妹与尊驾并无过节,为何如此遽下毒手,难道苗疆便无武林公道吗?”
这丑女人连发两次“锯齿毒蚕”,而且,手法歹毒,出于遽然,没想到都被肖承远一掌一扇,震飞无踪,心里也止不住暗暗吃惊。便停住手,吊起眼睛,咧开嘴,鸭叫似的问道:
“你们两个是何人?敢到百花山前撒野。”
肖小侠一听是“百花山”心里一喜,便拱手说道:“在下肖承远与妹绿忆,专程远来百花山,赴秃鹰西门番之约,便中来谒见鬼眼婆婆。尊驾何人?可否见告?在下兄妹开罪之处,谨此谢罪。”
丑女人翻着眼睛,听完肖小侠的话,又打量了半晌,呱呱地笑了一阵,说道:“你有何能耐,敢来百花山赴约。看你们这一对绣花枕头,虚有其表,有何用处?”
绿忆姑娘本来怒气填膺,恨这女人既丑又毒,早就想教训她一顿。可是,看到肖小侠不欲生事,便强自压抑住自己此时…见她竟然无理挑衅,便一勒马缰,上前笑嘻嘻地说道:
“丑怪!你说我们是绣花枕头,你自己倒是个破枕头。”
任何人最怕也最恨揭自己的短处,愈是丑陋的人,愈是怕人说他丑陋。绿忆姑娘如此轻笑俏叱两句,引得这丑女人一股怒火腾腾而起。霍地引身退后两丈,手指着绿忆姑娘骂道:”丫头!我要你万蚁钻心而死。”
肖小侠一听,顿时想起碧眼书生当年的故枝,不由地浑身一震,心里闪电想道:“苗疆放蛊,几乎是人人皆能,看来这人也是其中的高f,果真让她逞凶,绿忆妹妹中了蛊毒,那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