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0]
这和他平常之为人不同。
众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小小君——
有谁能使孟乌龟如此激动?
“牛头!你们一定要救他!”
孟乌龟激动地吼着。
小小君安慰他,要他慢慢说。
“他是条好汉。为了他主人,他被砍掉一条手臂,半边脸颊,身中十数刀。”孟乌龟激动地说:“我没看过这么忠心的人,就是因为他只是个侍卫、凡人,所以许多人都不关心他。”
“人没有卑贱,生命没有卑贱,牛头在救主人时连脸部溃烂生蛆都无暇用手拂去,他说剩下的左手是要用来抱紧主人。这种人不能死,不能死!”
“竟然有人还想害他?那狼心狗肺的奸细,非把他逮出来碎尸万段不可!”
吼着,骂着,孟乌龟已激动地流下泪来。
小小君默默无语,但从他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心比任伺人都痛苦。
“牛头是好汉!牛头不能死!他是好汉……”路挂斗喃喃念着。呆然凝视天空,见到的牛头似乎就是他的化身。
浣花和佳酒已抽搐哭了起来。她们也许感受不出牛头的忠心,但她们感觉牛头是个可怜的人,他需要人家帮助和安慰。
船调了头。
它不能为了人情而调头,却能为一位平凡而垂危之人调头。
浣花替牛头诊伤后,反身向楚霸王询问:“庄主,他的伤刚开始就是如此?”
楚霸王回答:“先前仍有好转,后来才逐渐恶化。其中间隔约七天左右。”
“那……堡主之伤又是谁所治愈?”
“不瞒姑娘,左堡主之伤乃一名女子赐药所致。”
“女子?”浣花疑道:“庄主没将她留下?或许牛头的伤她也能治。”
楚霸王苦笑道:“那女子自称姓袁,赐药之后即行离去,当时老夫并未在场。”
“姓袁?”小小君惊异道:“来人可是病容满面,一袭白衣,或有两名女婢一胖一瘦在身边?”
文天相拱手道:“正是。”
“袁小凤?”路挂斗往小小君看去:“会是她?”
楚霸王问;“李少侠认识此人?”
小小君哑然一笑道;“也说不上认识,只是彼此碰过一次面而已。”
他似乎不愿多谈袁小凤之事,转向浣花,问:“病情如何?”
浣花沉思半晌,道:“牛头……牛大成他中了毒。”
“毒?!”楚霸王两眼闪出骇然青光,激动道:“有人下毒?”
浣花娇笑道:“庄主别心急,这毒并不一定在霸王庄下的,也许敌人兵器早有抹上毒药也说不定。”
楚霸王闻言心头稍宽,问:“他中的……是何种毒药?”
“赤练五绝散。”
浣花道:“牛大成本身伤势已相当重,再加上伤口不能愈合,血流过多,本已十分棘手,然而他却能支持到现在,可算是一项奇迹,我当尽力而为。”
她道:“我想先配点药稳住他伤势再求解药,较为适当。”
“承姑娘援手相助,老夫感激不尽。”楚霸王拱手道:“不知容姑娘需要用到何种药物、器材?也许庄里能够供应。”
“不必了,多谢庄主,医药用具我已随身携带,这就去拿,对了!”浣花往小小君看去,娇笑道:“你那把刀呆会儿也带来,我想用它刮掉溃肉。”
小小君轻轻往她瞧去,目光一触,他有所领悟,笑道:“好,那我先去拿。”
说着他已告退,路挂斗紧跟其后。
路挂斗问:“李歪歪你有什么宝刀可以刮肉?”
“你猜?”
“以前那把‘寒露弯月雪’?”
“神兵利器怎能乱用?”小小君笑道:“我没什么宝刀,是浣花怕我们被楚霸王缠住,是以才如此说,刮肉的刀她多的是,保证顺手又实用,你试试如何?”
“去你的!”路挂斗甩过一只酒杯,笑骂道:“谁知道你们在搞什么心心相印?害我摸不着边。”
两人视目而笑。
此时浣花已和佳酒步入客房。
“哇!那个叫什么楚霸王?真够吓人!一个人两个大,好像一座大门神,我和他这么一比。”佳酒左手往上比,叹道;“真如七爷碰上八爷一般,不能比呀!”
众人又是一笑,随即围住圆桌。
浣花道:“牛大成的伤是另有人下的。”
路挂斗惊异道:“你是说有人在事后再下毒?”
浣花点头道;“不错。”
小小君问:“他的伤……”
浣花回答:“他元气十分弱,又中了独门毒药,再加上拖延时日,不很乐观。”
“你有解药?”
浣花摇头。
“解毒方法?”
“有是有。”浣花道:“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小小君开始沉思:“也许找到袁小凤就能索到解药。”
路挂斗道:“可是这三个死丫头不知躲在何处,老乌龟又没跟来,这一耽搁,恐怕不成了。”
小小君反问浣花;“毒药性质如何?”
浣花道:“赤炼五绝散产自大漠,性属纯阳,十分强烈,要不是牛大成昏迷不醒,血脉运行微弱,否则早已丧命,须要纯阴性质之解药。”
小小君沉思半晌,道:“看来只有找公西铁剑要了。”
“找他?”浣花道:“我不懂。”
小小君解释道:“铁剑门和霸王庄相互对恃,而你又说有人暗中下毒,可见此人是铁剑门派去之奸细,而如此霸道之毒药,公西铁剑不可能不留解药在身上,找他要乃理所当然。””可是……”浣花担心道;“我师父曾提过公西铁剑这个人,但他早该在三十年前就死了,是以我不明了他功夫如何,没想到他还活着,想必一身修为能高过他人许多……”
小小君笑道:“凡事我会多加小心,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何况他刚创立‘铁剑门’根基未稳,想必也不敢树敌太多,我想他不会为难我的。”
浣花幽幽道:“我还是不放心。”
“让你担心了。”小小君歉然地说:“但有许多事不能因为它有危险就弃之不做,我相信我会平安回来。”
路挂斗安慰道;“浣花你放心,有我同行,保证一切顺利。”手慢慢如顺水推舟般地往前推,十分有信心而带着点天真道:“顺利啦!”
佳酒见着他那副宛如顽童的臭像,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也轻轻一笑。
小小君斜睨着他,故意冷森森道:“我有说要你同行?”
路挂斗还以颜色:“脚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你管不着。”
“这么说……”小小君轻轻问:“敢问路兄何时启程?”
“不便奉告。”
“我打算现在……”
路挂斗截口道:“我现在就启程,你想跟我走?”
他真以为小小君想现在就走,自己截在前头占定了优势。
谁知——
“路兄请便。”小小君哑然一笑道:“我是说我打算现在好好养足精神以便晚上行动,路兄可是快人快语啊!”
他和蔼地笑着。
霎时路挂斗巳知上当,老脸一红,老羞成怒,吼道:“休息个鸟!”
一拳已往小小君脸上打去,他是存心豁上了。
小小君亦有意嬉闹,耍得众人呵呵直笑,沉闷气氛也冲淡不少。
“明访?还是暗取?”闹累的路挂斗问。
“暗取,被逮了再明访。”小小君逗趣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