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8]
巩贵虽说要去查看,但却不动身,甚至没有离去的迹象。他眼中射出鹰隼般的光芒,既锐利又冷酷,道:“以鄙人猜想,大师必很希望我前去查看。”
无欲禅师摇摇头,道:
“你别多疑,贫憎已是身败名裂之人,又负重伤在身,对于人间的恩怨,都不甚放在心上。贫僧既没有设下埋伏恭候大驾,亦没有人肯帮忙。再说,我岂能未卜先知,等你人毅?”
最末的两句话,倒是实情。
巩贵本来疑惑厨下另有高手,已收拾了他的手下,只等他过去查看,恰好就包围了他。
可是问题是对方焉能得知自己会派手下对付那女人?由此可证这圈套并不能预设。
当然在事实上对方的高手,可以相机行事,形成了这个圈套,使他离开无欲,并且陷入劣势中。
巩贵想到此处,登时有了办法。
他道:“我们一道前往查看,假如是陷阱的话,大师心中有数,恐怕也不大好受。”
无欲禅师沉吟了一下,才站起身,道:
“我纵然不想前往,但形势如斯,已由不得我做主了。只是在前往之前,贫僧有一个忠告,甚愿帮主接纳。”
巩贵当然不敢不慎重听取这位少林高手的忠告,应道:“大师有何见教,鄙人这厢恭聆。”
无欲禅师道:
“贫憎身败名裂之余,又负重伤,失去武功,对帮主来说,已没有利用价值,帮主如著马上舍弃贫僧,并且从此退出这一场是非漩涡,尚可保存地位和性命。如若坚持不舍,只怕……”
巩贵淡淡一笑,道:“只怕什么?难道厨下已设下埋伏?”
无欲禅师浓眉一剔,眼中射出森森杀机,冷冷道:
“贫僧虽是不才,但对付巩帮主这等敌手,似乎还不须乞求以前的同道们帮忙。老实说,贫僧亦无面目,请求他们帮忙。”
巩贵哦了一声,道:
“大师内伤甚是严重,这一点可瞒不过明人双眼。在这等时节,大师若然还自恃苦修之功,妄想一拼的话,只怕徒劳无功,反而提早送了性命。”
两人的话针锋相对,各有含意。
无欲掸师仰天一笑,道:
“好,好,既然巩帮主执迷不悟,贫僧没得说,只好遵命陪你去一趟。”
他下了决心,举步走去,刚去了两步,巩贵道:“大师等一等。”
无欲禅师停步回头,问道:“怎么啦?”
巩贵道:“鄙人虽能祸你,亦能福你,这一点务请大师记在心上。”
无欲掸师道:“贫僧命在须臾,世上的祸福,已不放在心上。”
“话不是这样说。”
巩贵道:
“鄙人虽然不是跌打伤科的名家,但大师所负的伤势,却可以代为治愈,只不知大师信是不信?”
无欲禅师讶道:“你能治愈我的伤势?”
“不错。”巩贵道:“而且有绝对把握,可命名你恢复原有功力。”
“我不信。”无欲禅师摇摇头,接着仰天冷笑,道:
“巩帮主利用治愈贫僧伤势之事为钓饵,想使我投降,这等手段太以恶毒,心地更是卑鄙不过,贫俗十分看不起你啦!”
巩贵神色不变,说道:
“大师如此武断,认定无人可以治愈你的伤势,因而拒绝,未免大不智了。”
“帮主敢是忘了贫僧出身少林的么?敝寺向来精通跌打伤科,贫僧认为不治之症,决计不会有错。”
“那也不一定。”巩贵道:
“若是以一般可以购买得到的药材配制的药方,自是力量有限,无法治愈大师这等严重内伤,但如是绝世灵药又不同了。”
欲禅师道:“巩帮主手中拥有什么样的绝世灵药?”
巩贵道:“鄙人有一服毒龙丹,大师可曾听过这一宗丹药之名尸无欲禅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道:
“青龙丹?是不是神医西门太乙的毒龙丹?”
“正是。”巩贵泛起了得意之色,道:
“这一眼毒龙丹如是赠了大师,只不知能不能治愈内伤,恢复功力?”
无欲禅师沉吟一下,脸色在片刻间,变了好几次,最后才道:
“贫僧不能昧着良心乱扯,若是神医西门大乙的毒龙丹,相信可以医得我的内伤。”
“那么大师愿不愿考虑一下?”
巩贵问道:“这服丹药,非同小可,这是你也知道的。”
无欲禅师连连颔首,道:
“是的,毒龙丹乃是武林珍宝,得到一服,等如多了一条性命,如何能不珍贵?”
巩贵道:“大师如肯屈节相从,加盟敝帮,这一服灵丹,马上奉赠。”
无欲禅师没有立刻回答,虽然他明明知道自己决不会答应,可是这一线生机,他至少可以在虚幻中享受一下。
刚才巩贵说出“毒龙丹”之时,无欲禅师曾经面色连变。
他心中波动甚巨。
到风平浪静之时,他已作了决定,所以现下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不必再作考虑,因为这一切通通都是在他算计之中。
巩贵满怀希望地瞧着对方,只有一点他感到相当别扭,那就是对方平静得出奇的态度。
他暗自忖道:
“真是见他的鬼,难道这个和尚竟会不接受我的条件,但纵然他不肯接受,我也没有更大的损失,顶多宰了他走路就是。”
他虽然想到退一万步的做法,可是心中仍然别扭得要命,尤其是对方忽然向他微笑起来,笑容含有宁恬安心之意,好像已做完了一件艰困的工作的那种轻松笑容。
无欲禅师微笑之后,说道:
“贫僧的伤势,虽是严重,但如果当真获得毒龙丹,却可霍然而愈,绝无疑问。”
巩贵马上接着道:“此丹虽是当世至宝,珍贵无比,但大师若是有意,马上就可获得。”
无欲禅师摇头道:
“帮主当然也明白,贫僧对自己一条性命,并不十分重视,你不妨再试一下,瞧瞧手下出不出来?”
巩贵正有此意,因为他已再三想过一奇怪的现象。
在他本人这一方面来说,他乃是先命手下人屋,自己守在外面,仔细查看过没有敌踪,这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