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2]
徐振飞一怔,庄容说道:“柳相公此言,老汉不敢苟同,老汉以为能除暴安良,济弱扶倾之侠义人大,即或他是一名乞丐也应称之为高人,老汉生平即最钦敬这般人物。”
话声方落,俏姑娘也自庄容说道:“我爷爷说得不错,只要是做好事的人,不分贵贱尊卑,都得尊为高人,这种高
人岂止我徐家敬佩,即连天下武林也必有口皆碑地无限钦慕呢。”
一番话听得徐振飞将头连点,目注乃孙女,状似不胜赞许。
柳不肖闻言见状,淡淡一笑说道:“就算他是高人吧!
不过贤祖孙恕小可扫兴,这位高人恐怕此生已无再见之期啦。”
“怎么?柳相公!”徐振飞祖孙二人又是一怔,接口说道。
柳不肖冠玉般俊面掠过一丝悲凄,黯然一叹说道:“好人不长寿,天嫉英才,这位高人已在数天前死啦。”
“什么?这,这,这怎么可能!”徐振飞闻言大震,惊讶欲绝,张口结舌,消姑娘云姑更是娥眉深蹙,神色黯然。
柳不肖面上掠起一阵抽搐,默然无语。
三人相对无言,屋中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片凄清,黯然似为这位高人致无限的哀悼。
半晌,徐振飞方始咽然一叹,神色肃然地说道:“吉人天相,好人怎会不长寿?也许这只是传闻之误。”
俏姑娘无限悲哀地方自一声:“但愿如此。”
柳不肖已自说道:“不然!小可亲眼看见他投入北邮百丈深涧,深涧中峻峨怪石林立,其利如刃,而且水势汹涌,湍流甚猛,小可以为他必然粉身碎骨,万勿生理了。”
“柳相公,你既然亲眼看见他投身涧中,而又知道他是好人,为何不救他?”云姑面色木然地脱口问道。
徐振飞拦阻不及,怒视乃孙女一眼,慌忙别过头去,欲向柳不肖赔个不是。
柳不肖闻言一怔,窘迫异常地嗫嚼说道:“这,这,这……两位请想,那柳含烟既能连毙‘川中三虎’,一身功力必然不凡,小可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能救得了他?”
此言一出,悄姑娘无言以对,向柳不肖投过满含歉意的一瞥后,倏又不安地默然垂首。
徐振飞赔笑说道:“柳相公说得委实不差,如那等身手,即或老汉置身其时,也只有顿足惋惜,无能为力,小孙女出言无状,柳相公不要见怪。”
柳不肖状颇勉强地一笑说道:“岂敢,岂敢,小可若是云姑,激于义愤,也必会出声责问,老丈不要挂怀。”
俏姑娘突然扬眉问道:“柳相公,你可知那位高人为何投涧轻生?”
柳不肖任了一怔说道:“这个小可不知,不过,他必然是遭遇到极大的痛苦,或者有什么不称心的事……”
俏姑娘扬眉接道:“柳相公怎知他是遭遇到极大的痛苦,或者是有什么不称心之事呢?”
柳不肖一怔,嗫嗫地说道:“小可这是以常情论事啊,就拿小可来说罢……”
话锋一顿,喟然一叹,苦笑说道:“小可这等事不提也罢,这位高人更是业已去世数日,此时怕不已遭鱼啮多时,还提他做甚?咱们还是谈点别的罢。”
说完,神色无限凄凉黯然地又是一声轻叹,默然垂首。
徐振飞祖孙二人以为他是由人思己,自然不便再触及他心中的隐痛,相顾一眼,顿时神色黯然,默默无言。
片刻,柳不肖方始缓缓抬起头来,望了徐振飞祖孙二人一眼,面上掠过一片歉然神色,一笑说道:“为小可一人,使得贤祖孙高兴气氛一扫而空,使空气中弥漫一片凄黯,心中委实不安已极。”
徐振飞强笑说道:“柳相公说哪里话……”
突然不远处一声惨嗥划空而来。
柳不肖闻声一怔。
徐振飞神色一变,倏然住口……
俏姑娘云姑一张娇靥上陡地掠起一片寒霜,妙目杀机怒火欲喷,一双秀眉也自高高挑起。
惨嗥之声方落,紧接着远方又划空传来一个阴侧侧地说话声:“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这般大胆地违抗本庄庄主令谕,无端超越界限,不怕死的尽管过来好啦。”
俏姑娘冷哼一声,转身便往外闯。
“站住!”徐振飞突然一声怒喝。
云姑倏然驻步,但却未转过身形。
徐振飞白眉一轩,沉声说道:“云姑,你怎地这般不听话,对你说过多少次,忍耐!忍耐!这批东西招惹不得,你……”
“爷爷!”云始突然转身,神情激动异常地愤然说道:
“忍!忍!忍!忍耐总有个限度,这批东西得寸进尺,狂妄嚣张,无端欺人,难道咱们非眼看他们杀尽‘百家村’之人,霸占‘百家村’产业不可。”
“丫头大胆!”徐振飞勃然大怒,白眉倒挑,须发俱张地倏然一声怒喝,但目光一触及爱孙女一付委曲神色,旋即怒态一敛,轻叹一声,凄然说道:“云姑,你当知道爷爷不是畏事之人,只是当年你爹妈惨死给我的刺激太大啦!爷爷为的是你啊……”两行老眼倏然挂下。
“爷爷!”云姑失声娇呼,忍了半天的两行珠泪,夺眶而出,娇躯一扭,飞投乃祖怀中,抽嗒着说道:“都是云儿不好,惹得爷爷生气,云儿下次不敢啦。”
徐振飞怀抱爱孙女,不由一阵啼嘘,带泪强笑说道:
“好孩子,别哭啦,爷爷不怪你,爷爷自己何尝不是悲愤填膺地跃跃欲动呢?无奈对方人多势……”
突然忆及柳不肖还被冷落在一旁,老脸陡地一热,忙地推开俏姑娘,回顾柳不肖窘迫一笑,说道:“老汉祖孙过份失态,万望柳相公不要见笑。”
云姑正哭泣间突遭乃祖推开,方自一怔,闻言忙不迭地收泪退后,螓首倏垂,柔荑弄发辫,状若不胜娇羞扭怩。
柳不肖早先是讶然欲绝,瞪口呆立,不知所措,此刻虽然有个一知半解,但内情如何,仍属茫然,闻言忙道:“岂
敢,小可素性好事,虽然略知本村居民为恶徒欺凌,敢怒而不敢言,但详细内情如何,却是一些不知,不知老丈可否见告二小可说不定或可略尽绵薄。”
徐振飞闻言一怔,暗忖一声:“这又是一个不知进退的初生之犊。”
但事已至此,不容他不说,思忖片刻,方始甚为难地道:“柳相公若要知此事内情,老汉自当奉告,只是老汉仍要奉劝相公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相公读书人,不知武林恩怨厉害,万勿卷人是非圈内。”